结果他刚窜了两步,便跟同样踉跄欲跑的卢新洲撞在一起,双双栽倒,胳膊腿互相绊着,难以爬起。
路乘看着这两人你绊我我绊你的狼狈模样,甩甩尾巴,马脸上露出一抹轻蔑又不屑的鄙夷,然后再次迈着小蹄,犹如胜利者一样高昂着头颅,骄傲自信地“哒哒”走了。
留仍栽倒在地上没起来的卢新洲和郭朝阳在原处,看着小马远去的背影,在心中同时倒吸口凉气,这匹马竟然还会用假动作吓唬人,真是恐怖如斯!
魂铃封印
路乘在云舟渡上“哒哒”地四处晃悠了一圈, 最后又回到二层最大也是唯一的船舱中。
他用脑袋把门顶开,再用后蹄把门带上,随后动作熟稔地往盘膝坐在屋中看书的裴九徵面前一趴, 霸道地把书叼走, 再身体一歪,正倒在对方带着股清冷松檀香气的怀中。
裴九徵手中正阅读到一半的书册被小马扔出去, 他也不恼,只配合地抬手将其环住,五指轻抚过小马颈部的毛发,温声说:“出去做了什么?”
随便逛逛。路乘闭着眼享受哥哥的顺毛, 嘴里发出两声哼唧, 搁旁人是肯定听不懂的,但裴九徵理解起来却仿佛毫无障碍。
“空中风大,不要太靠近船舷。”他仔细叮嘱。
云舟渡外侧是罩有一层防风结界的, 但是将风完全隔绝不免少了些许泛舟云海的意趣,因此这法器的制造者设置防风结界时只是将风力削减, 使高速航行的凌厉劲风柔和成徐徐的清风,不过空中气流急乱, 时而也会突然起一阵经过削减依然让人有些站立不稳的大风,而若是恰好站在船舷边缘,可能就不小心被风卷下去了。
当然, 他那些弟子自然是不惧, 即便真的没站稳飞出去也可以自己御剑再飞回来,可是小马不会御剑, 虽然他可以一蹄把元婴期的卢新洲踹飞, 一个前扑的假动作就让卢新洲和郭朝阳抱头鼠窜,人类的尊严扫地, 但在裴九徵眼中他仍然是一匹弱小容易受到伤害的小小马。
知道啦知道啦。路乘又哼唧两声,声音里是不以为意,他把脑袋在裴九徵怀里信赖地拱蹭着,像是在说:就算我被卷下去,哥哥也一定会来救我的。
裴九徵摇摇头,屈指在小马脑袋上轻敲了一下,像是不听话的惩戒,却更像是无奈的宠溺。
路乘耳朵抖了两下,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他顺着裴九徵敲他的手,把脑袋拱进对方右手的袖子里,一阵乱钻,像是在寻找什么。
“在这边。”裴九徵抬起左手,露出袖袍中内嵌着的储物法器,他揉揉小马的耳朵,不解发问,“为何你总喜欢钻右边?”
因为某人的储物法器在右边袖口里,他钻习惯了。路乘不可避免地想到商砚书,说来他跑了也有五天了,不知道商砚书现在在干嘛,是不是在找自己。
路乘其实是有点后悔的,商砚书好歹养了他十年,他不该不辞而别的,走当然是要走的,和离也是要和离的,只是他在走之前,即便不当面说出真相,也可以留一封和离书,但他当时太害怕了,而且商砚书的表现也愈发可疑了,路乘不觉得自己当时那种要被吃掉的危机感是错觉,所以他即便后悔也不敢再回去。
算了算了,大概找一阵找不到商砚书自己也就放弃了吧,反正他也不做人了,就让路乘消失吧,以后他就是一匹小马,小马有什么错呢?小马什么都不懂。路乘一边吃着裴九徵喂给他的灵草,一边没心没肺地说服了自己。
“好了,不要吃太多。”裴九徵控制着喂给路乘的灵草数量,自然不是心疼灵石,而是担心小马吃太多消化不了。
好吧,他也差不多吃饱了。路乘还是很听哥哥话的,把嘴里的灵草嚼完咽下,他便往裴九徵怀里一躺,进行例行的饭后揉肚子环节。
每次给路乘喂完灵草,裴九徵都要帮其揉肚子,帮助消化,也是检查小马有没有不适的症状,虽说他冥冥中觉得喂这些不会有问题,但从常理上推断,这些灵气浓郁的灵草不是一匹小马能承受的,因而裴九徵每回喂得都很小心,控制数量,同时也要时刻观察小马吃完灵草后的反应。
路乘自然是没什么反应的,他只会在裴九徵揉肚子时舒舒服服地开始打盹,这一回同样,裴九徵揉了没一会儿,他就美美地睡着了。
裴九徵抱着熟睡的小马,目光显出一股卢新洲他们之前见了会分外惊诧的柔和,但是这段时间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师尊对其他事依然淡漠,即便是门下唯二的两名亲传弟子,也从不会过分亲近,却唯对小马例外,就眼下这又是摸毛又是揉肚子的举动,搁以前卢新洲是绝对不敢信的。
不过,等小马越睡越深,裴九徵从小马的鬃毛里摸出一个藏在这里的储物袋时,他眸中的柔和就慢慢敛去了。
在捡到小马的第一晚,裴九徵就发现了这个储物袋,他同时也探知过其中的内容,都是些小孩子的玩具,一把地字级的变幻成金错刀造型的灵剑稍微值得注意些,但也实在算不上重要的,真正让裴九徵在意的是那枚铃铛。
他何等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