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一月的俸禄,可当真能?养活一家十几口人?一月才不到十石的米粮。”本朝的月俸银子的确是低的可怜,这就更?难控制官员不伸手贪污了?。
不贪污会饿死,贪污又不会被抓。
利害权衡,这些科举路上杀出来的没有一个是蠢人。
事实如此,但王之不会这么说。
不要说不利于团结的话?不是?
“尔等都是读圣贤书?明?事理的,若能?坚守本心,谁想背道而驰?”
众人不由视线汇集到了?这几个降臣身?上。
这些人也是人精,当即就开始大倒苦水,推卸罪责,洗白自己。
王之说,是在?说自己的话?,讲的却是所?有人的心绪,他说的杀意腾腾,怒气冲冲:“自我开始,这天底下就再不能?有一纸政令逼得我等不得不死中求活的道理。”
剑再次挑起,只插北地,攻破京城。
“入北京,废帝。”
五个大字铿锵有力。
尤其最后的”废帝“让会议室内略有骚动,有震惊、有恍然、有畏惧,但不可否认的是……不管是何种?心思,所?有人心中都隐秘的生?出了?几分快意来。
原来高高在?上、不识民间疾苦的九五之尊,也可以被视作牲畜。
这些人本身?能?聚集此处,就已经是人以群分了?。都敢造反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对皇帝的无端崇敬,早就被抛去了?九霄云外。
更?多?关注的是,废帝之后,属于皇帝的权柄被下放,这些事情要如何处理?
总不会真像郭冈所?说的那般吧……
王之收了?剑。
在?王之后头?的,是从旁听席站起的方同甫。
如今已经不需要再顾忌着海禁,以南洋为中转站了?,方同甫自然也是回了?内陆,帮扶着身?弱且精力不济的江逾白处理琐事。
两人算是经世济民上的一对好搭档了?。
他上来,便是代表在?主将?冲锋陷阵之后的后勤支持了?,讲的内容基本与当初稳健占领沙湾镇大同小异,无甚新意。
但对于这些个第一次听的参会者来说,却是新奇事。
一一听过去,有降臣终于是按耐不住:“将?军,方大人,我看着兴建厂司,怕是有动摇根本之祸。”
他早已习惯了?天朝重农抑商的基本国策,惯性使然,让他提出了?质疑。
“人都进厂司了?,谁来种?地呢?粮食从何处来?”
方同甫还是笑脸迎人:“这位……议员。”
他用的称呼词新颖,自己说起来都还有些拗口:“此事有两点,其一,可不是人人都能?进厂司,难道街边随便抓一人来便能?烧瓷、缂丝?其二……”
方同甫隐去尾音,有侍从恰时从偏门进来,手上端着托盘,托盘上端着两样怪模怪样的灰果子。
“诸位请看,这是将?军于元丰三年,海外航行时偶得的良种?,亩产两三千斤也是不在?话?下。”方同甫拿起这其貌不扬的东西,同各位展示。
亩产两三千斤?
还说什么良种??这怕不是仙种?。
没有人轻易相信,眼神中都带了?质询、期冀之意。在?座诸位各有身?份,可是对于立本的乡土,没有一个人是轻视的。
这良种?若是真的…
那王之此人,就是天命加身?啊。
有些聪明?人已经移开了?自己胶着在?良种?上的视线,转而望向王之。
黄袍加身?的典故,耳熟能?详,可天命加身?不着黄袍者……怕是纵使身?上无黄袍,百姓心中也为他添上不可。
难怪他王之狂妄到肆意放权。
因?为按照王之、郭冈的说法,真正的权柄,依然是他王之一人的。
方同甫坦然面朝那些质询,笑道:“如今是冬藏时节,想来诸位来沙湾镇还要歇脚几日,既然有疑,不妨自行去看看?”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