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芙很早便等在了这里。她身侧,一个容貌疏朗的青袍男子与她并肩而立。
听到动静,两人同时朝灵秋走来。
“这位是银霜楼的于风,也是云靖的师兄。”
没等她开口,江芙主动介绍那人的身份。灵秋这才觉得他有些眼熟,在阳华境中见过。
她暂时不想去管于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对江芙道:“师姐,阿翘……”
“我知道。”江芙却打断她的话,“三日前,阿翘的命灯灭了。此事暂时没有让别的师弟师妹知晓,你不要悲伤,先去见过师父。”
她的语气很平静。灵秋吃惊于她的淡定,直到这时她才发觉,江芙面色憔悴,眼窝发青,衣袍上沾有暗红色的血迹,周身散发出一股压抑的气息。
她的手和于风紧紧牵在一起,后者的状态与她如出一辙。他们身后,山门从中间裂开一条狰狞的缝隙,“逍遥派”三个大字摇摇欲坠,仿佛与胥阳山一样,下一瞬就要灰飞烟灭。
灵秋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起来。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她刚问一句,江芙便催她去见逍遥散人,仿佛并不想多和她解释。
她从未对她这样冷漠过。
灵秋心中七上八下,见状只好迈开步子往门内走去,越走心中便越忐忑。
甫一踏进逍遥派,一股浓重的妖气便扑面而来,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异味,仿佛是某种动物死后,尸骨腐坏散发出的恶臭。
和外面一样,熟悉的院子里也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太霄辰宫弟子。几乎隔一步站一个,小小院子里的人竟比山脚下多出数倍。
他们好像早就知道灵秋会来,丝毫不拦着她,却不像平时一样恭敬地唤她凌师姐,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奇怪,想来是已经知道了她所做的事。
灵秋畅通无阻地穿过前院,来到了师父逍遥散人的卧房外。奇怪的是,前院有那么多人驻守,此地却是空无一人。
四周一片寂静,卧房房门紧闭,隐约传来交谈的声音,似乎是逍遥散人正在与人议事。
灵秋记起离开太霄辰宫前白澈对她说,当你空山道人将燕泠国王后的尸身与他的一半魂魄封印在胥阳山下。
难道今日种种诡异的事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原本对白澈的话将信将疑,此刻却有了几分猜测,忍不住放轻脚步,凑近卧房,竖耳偷听里面人的谈话内容。
并非是灵秋不想与逍遥散人相见,只是想到师父很可能已经知道自己魔族的身份,就怕他像师姐一样什么也不肯告诉她。
逍遥散人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师父,胥阳山下压着的东西不是人间之物。那力量太强,源源不断地侵蚀地面的生机,以至于方圆数百里土地贫瘠,水源枯竭,寸草不生。”
“巨大的力量引来数不清的妖兽邪魅,肆意屠杀山下百姓,致使民不聊生。弟子迫不得已,生祭出剑骨才将邪兽封印,又在阵眼上建门立派,照料百姓,这才勉强维持住胥阳山百年的宁静。”
“我当日弃剑下山,又失了剑骨,已是废人一个,心中有愧,自知无颜面对师父,便隐姓埋名,龟缩于这胥阳山中,只求以微薄之力护一方安稳。不料如今封印松动,山下镇压的邪祟与那个东西蠢蠢欲动。”
“一旦封印被冲破,整座胥阳山将沦为炼狱,人间也会受到影响,弟子不得已,只好向师父求援,请太霄辰宫施以援手!”
师父的师父……太霄辰宫?
原来师父之所以握不住剑,是因为他为胥阳山祭出了剑骨。
灵秋惊讶极了。
师父是太霄辰宫的人,他是哪位尊者座下的弟子?
灵秋疑惑着,下一瞬只听房中传来徐悟的声音。
“青阳。”他的语气中充满怜惜,“这些年你受苦了!”
青、阳?
青阳!
轰的一声,灵秋的心猛地向下坠去。
是母亲信中的青阳,是母亲的师兄青阳,是母亲临死前嘱咐她一定要找到的人。
哪怕是得知自己与徐悟血脉相连的时候,灵秋也远没有现在这么震惊。
“唯有一女小满,虽身负魔族血脉,然少不经事,烂漫无邪,跪求师兄怜其幼失怙恃,不计前嫌,多加照拂,小妹叩首垂拜,万死不忘师兄恩德。”
母亲绝笔托孤,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止,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找到了那个一直想找的人。
师父是徐悟的弟子,与段若霜和云正一样。青阳是他们的师弟,可是,可是师父两鬓斑白,垂垂老矣,这些年看上去竟然比徐悟还要苍老,说是形如枯槁也不为过。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为胥阳山祭出了剑骨。
灵秋扶着门框,紧紧捂着嘴,簌簌滚下两行滚烫的泪珠。
可是现在呢?空山道人设下的封印松动了,现在又该怎么办?难道还要师父再祭一次剑骨吗!
门内,徐悟扶起逍遥散人:“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