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爷子望着长子的背影,却鬼使神差地开口道:“慢着,明堂!去取我囚龙棍,再为爹披一次甲!”
灯火通亮的内堂门口,杨明堂转过身,笑道:“好!”
……
子时,凉风猎猎。
杨大将军手持囚龙棍,胯下骑着追影马,身披鎏金重铠,双眸锐利地瞧着身后五百近卫铁骑,一字一顿道:“全力奔袭,半个时辰内,要过娄阳驿,十息内,为马批重甲。而后奔至大通河南岸,取三品弓弩法器,蒙马眼。大战一起,军旗向前,尔等腹顶潮龙枪,枪头过马头,直直向前,距我不能超过三十步远,迅速杀掠,直奔落神山腹。”
“老夫要以尔等这五百白甲骑,破四城联盟,退四十万大军!”
“杀!”
五百骑整齐划一,没有任何嘈杂与废话,只冰冷无畏地开。
“驾!”
杨老爷子催马扬鞭,自城北率军而出。
一个半时辰后,两万暗中集结的潮龙卫,于子时过后,突然浮现在大通河南岸。
四城之兵,在此驻扎六万有余,但却因为旗帜各异,所以驻兵地点也各不相同。
两万潮龙卫突现大通河南岸,军中一二品武夫,瞬间涌动气息,爆发出了浓烈至极的杀意,令整个落神山周遭的气温都陡然降低了许多。
他们就如一杆长枪,只一个照面,便刺穿了外围驻扎的白鹿城大营。两万甲士自四面八方而来,只如潮水一般涌过大营,便已留下了满地的尸体。
大军穿透而过,都不须己军旗传令,便可严格按照事先预定好的作战计划,各自如狼似虎一般扑向落神山的四城会盟之处。
两万大军,一路见人就杀,将人数足有三倍之敌,尽数搅乱!
到了寅时初,整个落神山脚下,已经没有规整的连营之处了,到处都是溃兵,到处都是混乱异常的甲士。
就在此刻,杨大将军率领五百骑,自落神山背侧绕路而来,迅速通过战乱之地,竟没用两刻钟就已杀到了四城城主会盟的大营。
他就如那令江东鼠辈,孩童不敢啼哭的张八百,以五百白甲骑,在那会盟大营中杀得四进四出,斩敌四千余人。
老将虽老,却依旧勇冠三军,无双天下!
四城城主被杀得丢盔弃甲,各自率领亲卫向山中逃去。
天光破晓之时,两万潮龙卫中的所有将领、高品武夫,全部登山而上,意欲在此地生擒四城城主。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扭转劣势的希望,也看到了这必将要被载入史册的一战,会以老将军最后完胜,雄视天下之姿而结束。
却不承想,众将登山之时,大通河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却突然有无数鸣笛升空,而后便是无数旌旗迎风招展。
等待了数日的六万伏兵,在朝阳升起的那一刻,奔袭着踏过了大地。
紧随其后的是,战场上空涌动出了数百道三品以上的修道者气息。
两万潮龙卫被围在了落神山脚下,且没有任何援军。
血战,心知必死的血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昼夜,赤血与尸骸染红了整条大通河的中段。
两万潮龙卫,所有杨家家将,全部战死,竟没有一人生还。
兵败的最后一刻,身为五品的杨刚烈,立于落神山脚下,手持战至崩裂的囚龙棍,披散着满头白发,望前路,追随之人尽死,白马哀鸣而倒。
他迎着凉风,闭眼呢喃道:“君臣同心开盛世,生死不负金兰情!!!”
“兄长,我身死之余晖……可耀江山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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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时间了,四城不会等到古皇传人离开帝坟后再动手。而古皇传人虽可保你,却不见得会以师门之力,帮你一统五城。”
说这话的时候,杨老爷子并没有去看龙玉清,只起身向前道:“更为重要的是,你需要的是一个没有权贵的天下,而我……就是这潮龙城存世两朝最大的权贵。此战若是不胜,你便去帝坟中等待古皇传人出山,即便城破也不要回来,等他保你,也要照顾好玲儿。”
“还有,这两日,我已命城中出征的将领,遣散了自己的家眷。他们带着这些年积攒出来的钱财,会挑选一处繁盛之地,重新开启生活。若此战胜,军马散于落神山,那军中将领自会与家人团聚;若不能胜,便是食君之禄,为君而死,这没什么可说的。”
杨老爷稍稍停顿一下,便再次看向龙玉清:“若是日后五城一统,繁荣昌盛,你……你尚有余力的话,便多多照拂一下这些将领的家眷吧。”
“这些骄兵悍将,虽也在许多事情上多有僭越,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