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恐惧死亡。
时岁依旧记得时言心站在高处对自己投来的一瞥,她记得那时自己心脏跳动的速度。
过去的人会说什么?做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她决定自己去。
墙壁的两侧画了许多东西。
这是一个很安静的时刻, 外面的雨声被完全阻隔了,时岁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人类和血族。
食物和猎食者。
这本身就是很难逆转的关系,时岁在那些眷族面前没有防备, 单纯因为她的能力特殊。
就算是这样, 德米拉和米迦那样的血族, 注视着她的目光总是带有侵略性的。
时岁并不在意这种侵略性,在她的观念里, 这种无法扭曲的主从关系中, 下位者那样的目光对她来说是战利品。
如果她是先祖那种为人类着想的人,大概会用这种能力命令那些血族把其余血族杀光,然后自刎吧。
但时岁不是。
她的血液里流淌着同源的血, 但思维却完全不同。
时岁手持着长剑, 在略微有些昏暗的长廊中行走, 心跳声是平缓的, 但她依旧保持着十足的警惕。
这个功能对血族有用,时岁不清楚是否对自己的先祖也有效果,所以还是需要保持警惕。
壁画上描绘着夜莺和另一个人——时岁猜是自己的先祖的相知相遇过程, 路程走到后面,则是对杀光血族的期许。
为了你, 可以背叛我的种族……之类的。
夜莺真是爱得深沉。
时岁在心里默默吐槽,都是不死的种族了, 怎么还是被感情束缚?这就算了,还给别人捅出那么大的篓子。
她并不会为她们之间的情谊感动, 时岁平静地扫过壁画上站在顶端的人, 推开了那扇透露出光源的巨大门扉。
……既然那么厌恶血族, 时言心肯定不会去充当血族的始祖吧。
这种所谓的爱,不过是附加在先祖身上的枷锁罢了。
除了时年以外, 时岁不想被任何类似的枷锁束缚住。
她提高了警惕心,向着光亮处走。
室内别有洞天。
这座不知道什么时候建起来的高塔中没有雨水,人工制造的溪流环绕着种植有序的绿植,室内一片晴朗。
在最中央的位置,一道身影矗立着。
在看见对方脸的瞬间,时岁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她早就感受到了入侵者,此时正偏头看来。
目光冷淡无波,像是死人在看死人。
两人隔着一定的距离对视。
时岁先动了,她轻巧跃过脚下的溪流,警惕又大胆地先一步进攻。
“……请赐教了。”
时言心没有说话,她的武器是一柄很漂亮的长剑,剑柄做了羽毛元素的装饰,显然是夜莺打造的。
剑和剑碰撞竟然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火星,时岁借力将武器往下压,但很快感受到来自先祖的力气。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亲王血之后变异了,她的力气绝对不是寻常人、甚至寻常血族会有的。
她的招式凌厉,时岁先是躲避观察,她发现和祁越教导的差不多。
显然,那个代行者有专门研究过时岁的先祖。
周遭的草木被两人践踏地一团乱,没有五花八门的异能力,像是返回了没有热武器的旧时代。
时岁就着一个短暂的间隙摸到了腰腹处藏好的枪支,一枚子弹从时言心的脸侧划过。
时岁手中的枪冒出些许白烟:“大人,时代变了。”
……其实没用!
五颗子弹放空了,除了扰乱了先祖的动作,其余跟本没伤到她一点。
时岁当机立断扔掉手中的枪。
她迅速抬剑挡住了先祖来的攻击。
时言心扯了扯唇角:“……废物。”
好凶!
时岁险险往侧边一躲,手中的剑向前送,在肩膀上的痛感传来的一瞬,她的剑同样刺穿了对方的胸口。
但时言心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她任由时岁的剑穿透身体,抽出自己手中的剑想要第二次进攻。
……不公平啊!
时岁放弃了手中的武器,迅速矮身就第一滚,在剑尖刺到眼眸的前一秒避开,又抽出扣在腿边的匕首从后方突袭。
两人都没了武器,赤手空拳地缠斗在一起,时岁不知道自己在地上滚了几圈,反正感觉全身没有一处舒服。
血刺呼啦的。
……上次这么重的伤,还要追溯到第一次狩猎日被萨维攻击的时候。
时岁抓紧了机会,在避开先祖拳头的时候搅住她的手腕,奋力一拉。
咔哒。
骨头的声音。
血液顺着时岁的剑往下滴落,落在了女人的脸上,她的反应很大,瞬间暴起的力道直接把时岁掀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