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了时骨的纠缠,闻寒洲离开了家,再次开上自己的车,驶离了家的方向。
车子在平坦的公路上行驶着,车内空间很安静,闻寒洲单手握着方向盘,脑中一遍又一遍地闪过刚刚时骨和自己说过的话,良久,他深深舒了一口气,心态是他自己都未曾料到的复杂。
他其实不想伤害时骨。
他不想趁人之危,哪怕是时骨自己要求,可他也不想做这种事。
时骨与他的相处之中,他是那个年长者,也是那个更加成熟稳重的人,很多的事情,时骨不懂事,他却不能不懂事,时骨才二十岁,不能因为随随便便产生的某个想法就丢失了对他而很重要的东西,闻寒洲不想让他在日后后悔,一点也不想。
所以他不能由着时骨的性子乱来。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都不想对时骨造成伤害,尽管时骨第一次和自己接触就是因为这种事,第一次也被自己拒绝了,但现在的闻寒洲依然会拒绝时骨,更何况时骨还未曾对自己敞开心扉,而他想看到时骨更深层次的一面,看到他不为人知,只有自己知道的内心世界。
时骨简单而复杂,有时望向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纯粹,纯粹到闻寒洲觉得时骨心无杂念,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有时候那双眼睛里却又总是透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仿佛装着无数无奈之事,又是那般苍凉。
比起探究时骨的身体,他更想要探究时骨的内心,哪怕时骨现在还不愿意对他敞开心扉,哪怕在数次交谈的过程中他都没能让时骨对他说出自己真正介意,难以忘怀的事,但闻寒洲依然愿意再等等,直到时骨愿意把所有事情都展露在他面前,对他坦诚相待为止。
他有这样的耐心,原因无他,大概是因为,时骨对他而,真的很有吸引力。
那种感觉应该被称作喜欢,但自己已经年过三十,对一个二十岁的孩子产生这样的情感,闻寒洲觉得不可思议,却又于情于理。
没有人会不喜欢时骨,只是和他接触的程度和时间问题而已,或早或晚,任谁都会喜欢上时骨,无论是哪种喜欢。
车子驶出巴黎第七区,朝着十六区的方向前进,车速并不快,前方升腾起一阵淡淡的雾气,四周的街景也与第七区有了几分不同,街道上安静了下来,明显没有了第七区的吵闹,环境优美宜人,建筑风格也更加多样化,隐约可见的是隐在雾气中的现代豪宅和独栋别墅。
因为阴天起雾,街道上的人比往常少了一些,车子似乎也只有平时的一半,闻寒洲开着车穿过一个岔路口,平稳地行驶过一段大路,最终将车子停在了一座独栋别墅前。
这是一座很雄伟的独栋别墅,背靠布洛涅森林,四周被高大的绿植所环绕,因为已经深秋了的缘故,绿植的叶子多半已经枯萎了,却依然抵挡不住别墅冲天的豪气,外观是典型的欧式建筑风格,白色大理石外墙在萦绕的雾气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小院内则是一条蜿蜒通向别墅大门的鹅卵石小道,看上去十分豪气。
院门被打开了,一位白发苍苍的白人迎了上来,他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西装,见到刚刚下车的闻寒洲,快步迎了上来,微微朝着他鞠了一躬,用法语道:“大少爷,里面请。”
“闻景今天也在?”听到他的话,闻寒洲撩起眼皮,那双泛着绿意的眼眸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漫不经心地问。
“是的,二少爷也在。”管家回答他:“二少爷正在里面陪闻老先生,就等您了。”
闻寒洲应了一声,走上那条蜿蜒的鹅卵石小道,进入了别墅大门。
门口早就等候多时的两位佣人手脚麻利地接过闻寒洲的大衣外套,并给他拿来拖鞋,闻寒洲推了推眼镜,看着坐在挑高大厅内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正在喝茶水的闻景,遥遥地与他对上了目光。
看到闻寒洲出现在这里,闻景站起身,和他打了个招呼,“哥,你终于来了。”
“嗯。”闻寒洲应了一声,转向坐在沙发另一侧的人,“祖父,我来了。”
这一声祖父叫的毕恭毕敬,甚至闻寒洲的头也是微微低下的,而坐在沙发上的人终于转过身来,朝着闻寒洲招了招手,“你来了?坐吧。”
那同样是一张亚洲面孔,哪怕岁月已经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却依然难以抵挡他的相貌英俊,他的身姿挺拔而端正,哪怕坐着也依旧笔挺,身着一件高领的黑色毛衣,两鬓斑白,头发却打理的一丝不苟,鼻梁上同样架着一副眼镜,气质斯文而儒雅。
挑高大厅内挂着一幅毛笔大字,精致的框内镶嵌着那张字幅,天道酬勤四个大字遒劲有力,而在落款处则写着一个名字,象征着这座别墅主人的尊贵身份。
——闻灼庭。
闻寒洲走到沙发旁坐下,接过了闻灼庭给自己倒在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