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进了东厢的卫生间。
“先洗着,我上楼给你拿衣服。”
她说完门合拢,临走不忘在墙壁拍一下,灯打开。
江有盈家应该刚装修完不久,浴室新中式风格,靠门盥洗台,有个隔断,里面是卫生间和洗澡间。
她走进去,脱了衬衫和鞋,浴巾解下丢去一边,热水浇淋身体,抱住自己结结实实打了个颤,还想哭,但心里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江有盈很快去而复返,门响,沈新月吓了一大跳,听见她在外面说话,捂着心口,“我没锁。”
门开,一条胳膊伸进来,腕上戴一块银色细链女士手表,她把个帆布袋子扔进洗手槽,随后门合拢,外面敲两下,又叮嘱:“锁上。”
沈新月好奇去翻,一条白色睡裙,一件粉白格衬衫,一条擦身体的浴巾,甚至还有干发帽。
回到淋浴间,她压了几下沐浴露,抹在身体,冰冰的,香香的,是微苦带甜的橘子花味道。
冲水的时候,门又响,沈新月心一下提起,关了水捂紧自己,“谁?”
她忘了锁门!
“我。”江有盈咳嗽一声。
毫无防备,也不问她干什么来的,沈新月躲在门后,拉开条缝,湿漉漉的大眼睛望过去。
外面有男人说话的声音,江有盈背对她用身体堵着门,反手递来个塑料袋。
沈新月接过,里面是双拖鞋,也是粉红色,鞋面还有个大蝴蝶结。
把她当小孩打扮。
“你又没反锁。”江有盈回头,压低了嗓训,“想干什么?”
“我忘了。”沈新月吸鼻子,可怜巴巴的。
“什么都能忘,猪脑子你。”江有盈骂完门合拢,外面敲两下,直到确定门反锁后才离开。
沈新月拆了塑料袋,鞋上脚试,尺码正好。
她好细心哦。
洗完澡出来,沈新月左右看,刚才院里说话的那个男人似乎已经离开,江有盈不知道跟谁打电话,背身站立在院中树下,踩双凉拖鞋,一条腿蹬在树干。
脚底有道小口,走一步疼一步,沈新月慢慢挪去她身后。
她挂断电话,回头,“洗完了?”手里夹的烟递出去。
沈新月摇头,“我戒了。”
“我也不抽,做泥瓦的小曹给的。”江有盈烟掰断扔进垃圾桶,“走吧,去吃饭,你外婆刚才就来喊过一道。”
顿了顿,回头补充,“这件衬衫你穿着挺好看,送你了,颜色不适合我,太嫩。”
“刚才院子里说话的那个人呢?”沈新月瞄她一眼,习惯性勾了下头发,手摸空,才想起头发包在毛巾帽里。
“我还以为是你那谁呢。”
第4章
“陈阿婆呢?”沈新月站院里探头探脑,“还有李致远。”
洗澡的时候她全想起来了,隔壁住的陈阿婆和李致远,祖孙关系,陈阿婆比外婆大几岁,外公还在的时候,外婆喊隔壁陈阿婆老寡妇,后来外公走了,陈阿婆回击,喊外婆二号——老寡妇二号。
李致远高高瘦瘦的,戴个眼镜,小时候喜欢看书,性格安静,经常辅导她写作业。
就记得这些,她大学毕业后一直忙工作,不常回来。
来了也是缩在躺椅玩手机,饭桌上妈妈跟外婆的聊天内容完全不感兴趣。东家长西家短,关她毛事。
江有盈进厨房拿了两听可乐,“走吧。”
“你自己在家啊。”沈新月跟屁虫,天生自来熟,“你别的家人呢?”
她小时候没见过这人,听口音也不像本地的,猜想八成是前几年才从外地迁居到秀坪村。
这位江师傅却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装听不见,擦着她肩膀直接走了。
进院,外婆正好端着面碗出来,小桌边招呼她们吃。
“还拿了可乐!”老太太开心一合掌,“我也要喝。”
“咱俩分。”江有盈自己去厨房拿个玻璃杯,脚尖勾张小板凳过来,“碳酸饮料喝多你胃受不了。”
“行吧,一半就一半。”外婆把面碗搁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