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前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切勿失身。哪知你不但自荐枕席,竟还敢芳心暗许,一想到种种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陈容表情狰狞阴鸷,一张俏脸恐怖至极。
“我就站在你面前,有本事动手啊?”阿怜恰腰冷笑,完全没了白日人前的拘束。
“听你这语气,莫非料定那大当家的唯你不可……”
如果这样的话,倒是可以从长计议。陈容心里百般盘算,阿怜看透不说穿。
“当然了,她对我一往情深,白日里不过逢场作戏,她怎么舍得我香消玉殒呢!”
一抹幽光打在阿怜精巧的鼻梁上,愈发显得她楚楚魅惑。
陈容不免盯得出神,脚步亦慢慢抵近:“只叹天公不作美,即便你能苟活于世,可没了我的解药又能潇洒几时?”
“舵主,我不信你真的想死!”阿怜抱臂斜觑,笑意几多柔美。
陈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紧咬着嘴唇纠结,“阿怜,你我总归是旧人,常言道新欢难敌旧爱。你生的伶俐毓秀,肯定不想七窍流血惨死。此番若你愿为我请命,解药一事必不用烦扰。”
“还是舵主识时务,但丑话还是要讲在前头。为表诚意你先说出一半解药配方来,我明日自当全力以赴。”
“这个好说——”
“那就打铁趁火热,现在表一表吧!”
陈容眼珠子飞转,长袖善舞地敷衍:“金钱草三钱、寒麻四寸、段根薯五量、避蛇藤六截……至于其他我得收到你的诚意后再讲。”
阿怜咬牙迅速记下,表面依旧蕴笑道:“放心好了!”
“阿怜,我信你。”
面对佯装诚挚的陈容,阿怜则皮笑肉不笑地岔开话题:“舵主,虽然我会尽力挽救你我,可那甄氏毕竟不同于凡女,我看你还是得多些筹码才行。”
“什么意思?”
“白日里,你在议事堂内对季匀所言分明意有所指。眼下局势危急到这种时候了,你何苦继续瞒我!”
阿怜循序善诱,端的是淳淳解语花。
四目相对的一刹,陈容固然防备甚重,但身陷囹圄,人的心思难免溃散。
“唉,假如对方死活不愿放过我,届时你不妨告诉她,我身后有京都豪贵庇护。”
“想我宋怜追随舵主多年,直到今日方知此事,外人恐怕断不肯轻信。”
怪不得暗莺舵声势如此浩大,兴起于江南富郡,却屡屡从官府围追堵截里逃脱。原先她以为是陈容机敏过人所为,现下看来或许另有玄机。
“小丫头,你不要试图套我!”陈容话锋一转,再不肯多说半句。
既如此,阿怜赶忙打着呵欠后退:“冤枉呐,我先休憩了。”
“你——”
纵使满腹邪火,陈容亦只得压抑自我。
这阿怜早已不是她过往恭敬乖巧的下属了,如今心思肉眼可见的灵活狡黠,到底与自己芥蒂许多。
这般想着,陈容迅速整理仪容,捏着袖间一包秘药悄然近前。
“时候还早呢,阿怜这便有了睡意?”
“明日少不了三堂会审的阵仗,咱们须得养精蓄锐,以此方能抵挡贼匪的盘问。”
阿怜表情嫌恶地背对着她整理草垫,此时最后的耐心也快要耗光了。
“你心心念念为我,我又何尝不明白。要知道咱们多年情分,我岂会不给你解药!”
陈容音柔声缓,一双素手悄然自身后拢紧阿怜。
“舵主想做什么?”阿怜旋即柳眉倒竖。
“意与你温存——”
陈容一言未毕,阿怜假借扭头拂袖,险些将她撅翻过去。
“哎哟,舵主没事吧?”摔死才好!
“看来你被那大当家的完全迷住了,不过我不在乎!”
陈容揉着腕子站起,继而不顾所以地将阿怜牢牢桎梏。
“你疯了吗?就不怕招来人……”
阿怜奋力挣脱,可惜彼此终有悬殊,令她无法逃离束缚。
“谁会来?再者说了,你敢高声呼救吗?”陈容得意洋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