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回家。
让我回家啊……朝崎爱丽丝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在眼眶中积蓄。
她望向地面,地上的降谷零没有因为她的动作产生丝毫反抗。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中有不易察觉的担忧。
忽然,朝崎爱丽丝停下了自己故意伤害般的动作。
她意识到了她在迁怒。
朝崎爱丽丝松开了手,她呜咽着,用嘶哑的声音徒劳地质问他:“你很讨厌我吗?”为什么不相信她?
她的声音很痛苦。
降谷零的瞳孔猛然颤抖了一下。
朝崎爱丽丝在质问他,问他究竟是不是厌恶她,如果不厌恶的话之前为什么会那样对待她?
他的确对朝崎爱丽丝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
她对他的行为感到愤怒是自然的,是他想要达到的结果。
可是为什么……她看向他的目光分明是在说“救救我,救救我啊……”
喉咙像被阻塞了般,降谷零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在这种时候,朝崎爱丽丝竟然还是相信他能够救她……
降谷零听到了自己如同鼓点般密集的心跳声,下颚处她留下的红印像灼烧一般发烫。
完了,他现在的心跳很快。
他必须要说点什么。
“现在你想回意大利吗?”
降谷零强行稳住气息,用他常年伪装出的平静声音说,“我可以帮你。”
朝崎爱丽丝的肩膀难耐地颤抖起来。
她的呼吸凌乱,连语调都无法拼凑完整:“不……我不要,你根本不信任我,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帮我?”
如果没有一个确切的理由,她会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
可降谷零自己也无法解释,他究竟为什么想带她走。
或许是因为她知道他卧底的身份?
那他更应该让她一直留在自己的可控的范围里,这样才最保险。
或许是因为松田阵平?
不,他在计划着带她远离松田。
降谷零无法回答她的质问,只能回避。
他的目光从她的侧脸缓缓下移,朝崎爱丽丝还在低烧,她的膝盖长时间撑在地面上,被坚硬的地板咯得有些发红。
降谷零伸出手,指节轻轻触碰到她膝盖的侧面。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躲开他的动作。
“别碰我。”她移开膝盖。
朝崎爱丽丝像是被他的动作刺激到了般,忽然拽住他的衣领说,“看着我的眼睛。你有没有一点,一点点相信过我的话……一点点就可以。”
又是这样。
明明是在质问他,降谷零却莫名觉得她像是在哀求。
朝崎爱丽丝的目光就像在说“救救我,让我离开。”
但她却一直表现得像是根本不需要他廉价的同情。
或许从始至终,她都比他想象得还要坚强。
降谷零重新看向她紫色的眼睛,看到她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朝崎爱丽丝强忍着眼泪,不让它们轻易掉落下来。
松田阵平以前说她连眼泪都很有技巧,但朝崎爱丽丝只是不喜欢做无意义的事情而已。
现在她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一点点就可以。”朝崎爱丽丝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着,毫无意义地重复道:“相信我吧……一点就好,相信我好不好?”
“好。”
“你——嗯?”朝崎爱丽丝抬起头,不确定自己刚刚是否听错了。
胸口的指环刚才似乎也产生了些微异动,反应却并不明显。
朝崎爱丽丝有些着急地弯下腰,往降谷零的面前凑近。
她近距离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这样近的距离,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
她靠近他,让他无法回避她的目光,迫切地再次确认道:“真的会相信我吗?”
降谷零沉默了。
不……
他应该直接拒绝。
然而他的手却鬼使神差地按住了她的后颈,他感觉到朝崎爱丽丝跌到了他怀里,滚烫的热度贴到了他的嘴唇上,两人之间不再留有缝隙
……是桃子味。
他从来都不喜欢这种甜腻的味道,却会经常在冰箱中准备。
见鬼。
他究竟为什么会一直记得她喜欢桃子味的东西?
太麻烦了,难道他忘记他之前是怎么痛骂松田毫无原则的吗?
那个没有脑子的恋爱脑,他那些狗看了都摇头的行为……
降谷零的脑海中一团乱麻。
明明他自己什么都清楚,作为旁观者,他再清楚不过她身边的关系有多混乱了。
朝崎爱丽丝已经因为那两个混蛋很痛苦了。
可他又能比那两个人好到哪里去呢?
……她现在应该很厌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