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一大摊黑色污渍,料得那是甘琪琪三人相拥而亡的地方。
铸房里也是一片杂乱,想来甘铁池发狂离开后铁铺便遭宵小,除了钢炉笨重无用,连铁块煤炭等物也被清空。李景风走到铸房的水池前,那水池是夯土所建,本是为铸造储水所用,长宽近丈,高及腰部,里头铺着地砖,池水早已干竭,唯有壁上还留着些苔藓的痕迹。李景风照着吩咐,翻进水池,在当中一块砖上按了几下,找了几处后,果然有一处砖块松动。他按了一下,那机关多年未动,启动不得,他只得站直身,用力踩了两脚。
随着喀啦啦几声响,那石砖下沉,铸房中央的地板上忽地开出一个凹槽,约摸四尺见方,位置正在钢炉前不远处。李景风走过去,见那暗格深达三尺,里头堆着数十件古怪兵器与不知何用的器物,有的挂在暗格周围,有的堆放在角落里。
李景风跳下去,好奇查看。他先见着一柄银钩,明晃晃的,顺手取下。那银钩看似与寻常银钩没啥区别,握在手中只觉剑柄拇指处似乎有个机簧,他好奇一按,银钩弯处突然弹出一柄小刃,与那银钩并起,跟把剪刀似的。
李景风心想,这剪刀一样的装置莫非是用来夹住对手兵器?他却不知这柄银钩最关键的便是这柄玄铁所制的小刃,若是套住木制的兵器把手,一夹即断,若是勾中敌人手脚,只要一按机括,顿时就能把手脚剪断。
他又看到一个细长铁盒,沉甸甸的,怕不有十来斤重。铁盒前端有个圆孔,他掀了掀铁盒上的机括,眼前一篷银光呼的散射出去,噼里啪啦打在墙上。李景风细看,那是每根长约一寸的铁针,足有数百支之多,打在墙上,竟打出三尺方圆大小。
这一打之后铁盒足足轻了一半,李景风心想,这暗器要是就近射出,满布三尺方圆,有谁躲得过?只是这铁盒这么醒目,看你拿着这玩意,谁还会近身?而且也太重了。
他打开机盒,见里头凹槽栉比鳞次,要把这针装回去只怕得花上半个时辰,不由得苦笑道:“也挺不方便的。”
他看了几件新奇暗器,这才见着甘铁池要给他的东西。那是一根黑色油亮的金属小铁管,只有小指粗细,长约七寸,一前一后裹着金银两色腰带,上有四个小孔凹槽,像是根小铁箫似的,甚是袖珍。李景风拿在手中掂了掂,不过几两重,甚是轻巧,随身携带容易。
“我的铸造之术起于来无影,这是来无影的大成之作,可惜铸造困难,无法量产,我也就造了这一个。我帮它取了个名字,叫‘去无悔’。”他想起甘铁池的嘱咐,“兵者凶器,望你善加利用,不可轻易伤人,但凡用之必定无悔。”
李景风知道去无悔装填困难,也没有试验,揣入怀中,爬出暗格,重新关上机关,这才翻墙离去。
接着要去哪里?李景风想着。少林?武当?衡山?
少林虽是武学正宗,但规矩繁多,要学得上堂武学并不容易。武当……听说武当内部甚是混乱。李景风想,沈玉倾兄妹四处奔波,便是为了帮衡山取得盟主之位,青城与衡山必定交好,不如往湖南去……
他在青城被通缉,走重庆一路只怕给自己招来麻烦,只得往华山方向走,沿汉水先到湖北武当境内,再向南往湖南衡山。
他转往东路,先在临洮搭船往西安,再换船南下。华山境内管辖严格,严刑峻法,通行往来甚是不便,李景风路上遇到几次盘查,推说自己是保镖,护送客人前往崆峒,之后要往武当。
这一路上,他不住翻阅齐子慨给他的龙城九令剑谱,只觉艰涩难懂。他见齐子慨使过一回,不时拿起初衷,试着演练几招,但总是不得要领。
汉水是连结陕西、湖北的重要河流,沿线有不少商船往返,李景风上了一艘往汉口的商船,沿河而下。
这是他第二次坐船,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晕船不太厉害,不用一天他便习惯了。他没带多少银两,在船上只能与其他旅客共住,一间舱房里睡了七八个人,睡觉时连脚都伸不直。
平时无事,他便与其他旅客一样去到甲板上吹风。这日他站在船沿眺望岸边,忽见沿岸停着许多大船,约有数十艘之多。那些船造型特殊,船首雕着龙虎狼豹等各式猛兽,与一般商船大大不同。又见岸上又有不少人聚集,他心下纳闷,问了同船的旅客道:“这里是哪里?怎地停了这么多船?”
那旅客道:“那些都是华山的战船,那些人都是领了华山侠名状的侠客。”
李景风问:“这么多侠客聚集在一起做什么?”
那旅客道:“你没听说严掌门有个儿子死在了四川吗?唐门跟华山结了大仇啦。”
“不是说二爷调停了?”李景风问。
那商客摇摇头道:“哪这么容易。说是暂时不打,这些战船侠客全都聚在汉水这,时刻待命。唉,华山唐门不接壤,这战船南下,第一个倒霉的怕不得是青城。”
李景风皱起了眉头。
一天夜里,李景风正屈着腿靠着墙壁睡觉,忽然被一阵敲锣打鼓声惊醒。他张开眼,只见众人慌张恐惧,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