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风与杨衍都看傻了眼。
这时,一个声音问道:“你们是谁?”
李景风循声望去。问话的是商船上的保镖。杨衍从怀中取出令牌,道:“我是武当弟子杨衍。”接着两人便把事情始末一一说明。
不多久,那匪船已经沉没,登上商船的匪徒非死即降,被困在甲板一角苦苦求饶,当中一人竟是包庇他们的周顺。周顺见了明不详,大声呼救,喊道:“兄弟救我!兄弟救我!”
保镖压住了周顺,狠狠道:“水道上行抢最是凶恶,你还想活命吗?!”
明不详排开众人,周顺见他走来,哭喊道:“我帮过你!你快救我!”
明不详摇摇头,从怀中取出金锭,放入周顺怀中,正如放入第一锭金子时一样,道:“这是我答应你的。”
说完,他无视周顺哀求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景风靠在船沿,伤口已经包扎,此时刚脱生天,他脸上却无欢喜之色。虽然只相处两天,杨衍已知他性格,问道:“没救着那五位姑娘,不开心吗?”
李景风叹了口气,道:“我真没办法。”
忽听得一个细微声音喊道:“救命,救命!”李景风忙探头望去,虽然夜色昏暗,但他仍见着河中一支浮桴载浮载沉,上头趴着一名姑娘,死命抓着浮桴呼救。
“还有一个!”李景风高声喊道,“这里还有一个姑娘!”说完跳下河中,往那姑娘的方向游去。
杨衍对着他背影叹道:“我瞧你就是永远都学不乖!”
第60章 侠路相逢
李景风三人救的这艘船叫“安运号”,船老大姓郑,名保,表字安之,薙短发,皮肤黝黑,那是水上男儿的肤色。郑保看着五十有余,身材仍是壮实,只是小腹微凸,掩不住老态。
他已经走了三十几年船,也遇过几次河盗,逃过生,也被抓过,还是襄阳帮替他付的赎金。他见炸沉河匪的是这三名青年,不由得大是佩服,挪了三间大房让他们歇息。
李景风包扎了伤口,这两天他身心俱疲,倒头就睡。第二天清醒时已经近午,船夫通知说船老大为他们办了个宴席,邀请他入座。
这宴席由郑保亲自主持,还有几名船上的要员重客。船上饮食虽不比陆地丰盛,也足见诚意。李景风见明不详不在,问了几句。才知他因吃素推了这饭局。席间郑保举杯道:“两位少侠硬是要得,要不你仨仗义,安运号真被那逼日的船匪劫了,老郑可没脸让俞帮主赎第二次!”
杨衍道:“若真被劫了也不用赎。连同前一艘商船,今年襄阳帮被劫了四次,哪次有活口?”
郑保皱起眉头骂道:“哪来这群没屁眼,逼日的在河道上赶尽杀绝!这汉水脏成这样,码头兄弟要往哪营生?逼日的还奸淫妇女!逼日的,天下共诛的大罪!早晚剿灭了他们!”
杨衍道:“怎么剿?那是华山的地头!背后没人,能这样赶尽杀绝?一船子货没卸,就赶着抢第二艘,真缺钱,怎么船也不要,赎金也不要?这要不是冲着襄阳帮,就是冲着武当来的!”
李景风见他说话时脸上压不住的抑郁愤恨,想起他昨日说与华山掌门有仇,这话中语意也是直指华山故意纵容河匪,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杨衍借口报复。
一扯到华山,郑保就皱起眉头,道:“两位少侠救了安运号,不如随我前往帮里,俞帮主赏罚分明,必有重酬!也顺便……帮我把事情禀告上去。”
李景风忙道:“我们也是自救。要不是杨兄弟明兄弟,我也得死在匪船上。酬谢不用,只需在襄阳放我上岸就好。”
郑保道:“逼日,这怎么行?啊,我不是日你逼,唉,我的意思是,这可不行!你要是不去,我怕帮主还要怪罪我呢!”又道,“李少侠千万别客气!襄阳帮在湖北可是西霸天,玄虚掌门都得赏我们帮主几分薄面!你救了他一艘船,几十上百两的花赏是有的!你英雄年少,说不定俞帮主欣赏你,给你留个职事,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李景风忙道:“我没侠名状,干不了帮会的事!”
郑保道:“那种小玩意,不用俞帮主出面,下了船我帮你买些,要多少有多少,当厕纸都行呢!”
李景风仍是连连推却:“不用,当真不用!”他想起自己初到崆峒时遇到北鹰堂掌门,说是拜师学艺,不过也是变着法门卖侠名状。
杨衍问道:“你原本打算去哪?”
李景风道:“我想去湖南。”
杨衍道:“你真没师门?那你武功哪学的?”
李景风道:“我在崆峒认识了一名……兄弟,他教我的。”他想起往事,又想到齐子慨。虽说以年岁辈份,甚或依着三爷对自己的照顾,叫他一声“师父”、“叔父”都不为过,但齐子慨性情豪迈疏懒,两人相处起来更像是兄弟般,三爷平时也叫他“景风兄弟”,于是只得说了“兄弟”两字。
这样算起来,自己倒是跟诸葛然平辈论交了,不过自己若叫上一声“诸葛兄弟”,只怕不挨一巴掌也得挨一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