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位怎么不说话?”
这个问题一点都不突兀。
凉亭下面明明坐了六个人,却只有他和沈稚在交流,其他四个都在他们的两侧,始终盯着自己沉默不语,连眼睛都很少眨动,实在太诡异了。
沈稚:“有我陪你还不够吗?”
方应看:“够了够了,我就是有些不习惯。”
他煎熬地坐了小半个时辰,和沈稚的话题也都找了一遍,终于坐不住,主动告辞离开。
沈稚带着四个人出来送他,方应看被送到门口,坐进马车里,关上了车门,隔绝外面的视线,这才松了口气。
他揉了揉眉心,看着手上的信件,下定决心,回去以后吩咐属下,轻易不要跟这几个人起冲突。
那封信很快被交到了下属手上,策马离开京城,送到方歌吟的手中。
“是小看的信?”桑小娥问。
“不太像。”方歌吟撕开封口,取出里面的信纸阅读。
桑小娥也凑过来与他同读。
信上的内容很简短,但是传达出的内容极其重要。
桑小娥的眉头不知不觉间皱了起来。
方歌吟:“你觉得呢?”
桑小娥:“还是告诉小白,让她自己决定吧。”
温小白曾经中了很严重的毒,多亏温晚,才救了她的性命。
不过她体内的毒并未根除,身体一直不好,不知还能有多久好活。
桑小娥拿着信来到屋里,温小白正在对着镜子梳头,她没有回头,透过镜子看着桑小娥,“刚才是谁来了?”
“一个信差。”桑小娥扶着她的肩膀,将信纸放在梳妆台的桌面,“是写给你的。”
“我?”
桑小娥:“你不要激动,好好看看吧。”
温小白拿起了信。
纸上的字迹陌生极了,信中的语气也十分冰冷,温小白的心却好像被狠狠揪住了,只读了两行,便潸然泪下。
桑小娥抚着她的后背。
温小白擦了下眼泪,继续读下去,最终放下信纸,伏在胳膊上失声痛哭。
哭完后,桑小娥打了盆水,给她擦干净脸。
温小白轻声说:“我想回去看看。”
桑小娥:“是该回去了。”
已经十几年了。
她没有回信,直接收拾东西,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方歌吟和桑小娥本就是四处游玩,并无明确目的地,也跟着一起去了京城。
不戒斋中,方应看每日都要询问一句有没有收到信,一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他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耐心地等待。
六天后,突然有消息传来。
“不好了!方巨侠来京了!”
方应看猛地起身,“你说什么?义父来了?消息属实吗?”
“有人在苦水铺那里亲眼看到了他,错不了的。”
方应看慌得很,让所有人都下去,思考起这段时间自己做过的事。
他没杀什么人,可是他的手下做的那就太多了,他从来没有管束过,全都得算在自己头上。
京城中死的那一家子安置了吗?
被□□的女人,还有她那投水自尽的丈夫怎么样了?
方应看脑子乱乱的,最后道:“把唐非鱼叫来,还有何十三、陈九九九,都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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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小白离开京城时伤心欲绝,连活下去的心念都没有了。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没想到还有再次踏足这座城镇的这一天。
“这里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平静地说。
她上次来时,迷天盟还是很大的势力,再回来迷天盟已经崩溃,关七也……
“是不一样,好像更热闹了。”桑小娥道。
“我上次来京城,刚进城,就遇到了关七,他那时年轻又英俊,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温小白故作轻松地道,“信上说他在风雨楼,我记得是在玉泉山那边?你们两个是随我一起去拜访苏梦枕,还是直接去小看那里?”
桑小娥:“当然是去苏梦枕那里,小看随时都能见到,不必着急。倒是错过这次,就没有理由去风雨楼了。我可是一直想看看,那位风雨楼化形成的人,与咱们这些普通人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