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了!”林森应了声出门去了。
别看后世收藏界里钧窑瓷器深受追捧,可在本朝却是地地道道的大路货。
既然是大路货,便无法彰显出主家的身份地位,自然而然便不得权贵喜喜爱。
又因上行下效,故而各种诸如瓷枕之类的瓷器皆是价格低廉,唯有清官与穷人使用,而瓷制的杯盏碗碟更是只有普通百姓会用。
至于官宦那都是用铜器、银器乃至金器的。也正因此,故而位处大理寺街前这条路上的铺子,无论大小用的都是铜器银器。
这些器皿价格不菲,全部都要购买更是一个天文数字。而在汴京城里,需要银器铜器的铺子不知凡凡,有需求自然也有租赁的,牙行、杂货铺甚至是当铺都提供银器铜器出租,价格也不贵。
林芝开铺子前便准备了不少,就没想到铺里刚开业,生意便蹭地窜了上去,碗盘都不够用。
好在宋娇娘与余娘子关系不错,帮忙借了一些来,否则啊真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林芝想到这里,打开锅盖,搅了搅炖煮的红豆:“回头我做了点心,娘便拿些去给余婶子,谢谢婶子帮忙。”
宋娇娘笑眯眯的应了声,既然林森去赁人,她也不急着打扫卫生了,索性倚在灶台边看着女儿的动作。
“芝姐儿打算做红豆汤?”
“不是,是在准备做重阳糕。”林芝摇摇头,提起即将到来的重阳节:“娘想喝红豆汤?那我给你盛一碗出来?”
“不用不用。”宋娇娘摇摇头。
“没事,再给您煮两块黏糕进去?”林芝笑眯眯的,舀出一碗放到旁边的小锅里,先加了少许饴糖和蜂蜜,搅拌均匀后又加了方方正正的糯米黏糕进去。
伴随着小锅咕咚咕咚的沸腾声,软乎乎的糯米黏糕在红豆汤上摊开身子,整个灶房里都散发出甜蜜的芬芳。
原本说着不要的宋娇娘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目不转睛地看着锅里冒出来的小泡。
林芝盛在小碗里,送到宋娇娘手边。宋娇娘没能抵挡住诱惑,忍不住凑上前,舀起一勺放入嘴里:“唔!”
“怎么样?”
“好好喝!”宋娇娘双眼亮晶晶的,眉梢眼间皆是满足。
单纯从味道上来说,红豆黏糕汤只是寻常,可这样坐在灶房里,被热气和香味保卫着,教人有种幸福的感觉。
反正宋娇娘觉得,这是她喝过最好喝的红豆汤!
宋娇娘不满足于一个人喝,故而她舀起一勺送到女儿嘴边:“芝姐儿也来一口!”
林芝张开嘴,啊呜一口。
母女两个你一口我一口,吃得开心。
待母女俩喝完红豆汤,红豆也煮得差不多了。林芝将红豆盛出,沥干多余的水分,再用捣药杵研磨,尽可能让它们变得细腻。
宋娇娘见状,也一道来帮忙。
与此同时,林森风风火火赶到市场上,以最快的速度赁了一个婆子,又去杂货行里租了一堆铜器。
就在他往家赶的途中,林森听到一人的呼喊声:“林大伯,林大伯——林芝记的林大伯!”
林森前面还没在意,直到听到后半句才愣住。他赶忙叫车夫停下,回首望去,就见后面驴车上的眼熟汉子:“你是……顺子?”
顺子见前面的驴车停了下来,赶忙下车迎上前来:“是,正是小的,小的正要去您家铺子……”
“是来还碗碟的?”林森笑道,“给我吧,省得你再跑一趟。”
“不是不是,小的是有事儿要说。”顺子把食盒一道搬上驴车,翻身坐了上来:“到铺子再说吧!反正是桩大喜事!”
林森不明所以,但也带上顺子回到铺里。等两人进了铺子,见林森安排好洗婆子做事以后,顺子才将李博士的打算说了出来,登时将他吓了一跳。
“哎?李博士要请客?”林森再三确定,而后赶忙进了灶房将这事告诉林芝与宋娇娘。
“你是说衡哥儿的师傅,国子监的博士要在咱们铺里请客?”林芝听到林森的通报,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出灶房又重新问了顺子一遍。
“顺子哥,你不会听错了吧?”宋娇娘也是难以置信。
要晓得国子监博士那可是正五品的官儿,打算请学子同僚用饭,那也应当是在酒楼里订一桌子席面,怎么会到自家这个连正经饭馆都算不上的脚店里订位置?
顺子又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无奈道:“说来也巧,李博士已把事儿通知出去,郎主才想起没说这事儿。”
“这不,郎主怕您家晚上招待不来,这才赶紧让我跑一趟,请您家仔细准备准备,也好招待招待。”
“原来是这样……”林芝想了想,便有了打算:“劳烦顺子哥回去与衡哥儿说声,就说我家知道了,就包在我家身上便是。”
顺子哎了一声,又将那两张交子送上前道:“姐儿有什么需要买的便尽管买,若是有临时买不到的,您与我说一声,我回府里帮您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