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流与人流声离这里很远, 在天台上也只能听得到朦胧的声响, 脚下的大楼周围每层都亮着灯光,只有顶层执行官办公室灯火俱灭,距离3:00还有半个小时。
天台安静的有些寂寥。
冷风扑在林熄身上,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林熄倏然回头。
贺硝的身影出现在天台, 他插着兜,语调还是一贯的散漫:“这么晚了, 这里为什么有只孤零零的小猫?”
林熄没有回他的话,转过身去,贺硝走上前, 黑夜赋予他们模糊的色彩,贺硝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林熄身上。
外套上有贺硝的温度与味道,林熄在天台的围栏边缘支着上半身,贺硝发现他的指尖夹着一根银色细支春惊雪,春惊雪是神州世面上有名的高品质香烟,年产量不到50支,贺硝有些意外:
“你会抽烟?”
“偶尔。”
林熄说,他没有点烟,只是抿在嘴边,贺硝从他随意搭在一旁的外套胸袋里找到一只金色小盒,打开来里面整整齐齐排着四根春惊雪。
他夹出来一根,点燃了,伸手勾过林熄的脖子,偏头用自己的火星点燃了林熄的烟。
寒冷的空气中缓缓飘散两团白雾,春惊雪的味道不刺鼻,烟叶燃烧后散发出一种很细腻的清香,令人闻着非常舒心,贺硝反撑着手,靠在天台边缘:
“我来找你,结果你不在办公室,我去问九尾,九尾说你在天台。”
“考虑清楚了?”林熄问他。
“就不能只是想来找你吗?”贺硝伸手,把林熄的腰勾过来,拉到怀里,仰面看着他:“一个月没见,就不想我?”
二人挨的很近,冷风带走细细的白烟,林熄垂下眸,远处的碎光映在他眸中,他静静注视着贺硝。
烟草燃烧的火星亮起一瞬,林熄唇间吐出的烟雾弥漫到贺硝脸上。
“为什么回来?”
他问贺硝,在荒漠集市,九尾带给贺硝的只是一个要求,林熄根本没露面,甚至连林熄本人的签名文件都没有。
贺硝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神州与奥林匹克几乎人尽皆知,他不再遮遮掩掩:“为了相柳。”
林熄抬手把烟头在贺硝胸口按灭,贺硝轻轻抽了口气:“为了你。”
林熄轻轻挑眉,这是他表示怀疑的神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很显然他不信,但他的动作又告诉贺硝他要听贺硝那么说,朦胧的夜色映出不甚清晰的清冷面庞,执行官没有任何征兆地展露出一点既要又要的坏脾性,像只有些任性的猫,贺硝顺着他。
“有句话不是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烟头落在贺硝脚边,他撑开手掌,掌心在林熄后背缓缓上下摩挲:“其实我就是想你了。”
林熄轻轻一哂,贺硝问:“没带虹膜吧?”
林熄摘掉眼镜:“怕我看出来你说假话?”
“嗯哼。”贺硝冲他笑了笑:“怕你又一个人躲在天台偷偷伤心。”
第一场大雪会掩盖一切朦胧的心意,黑夜模糊了情感的界限,诸多感情融杂在一起,人类是一种复杂的动物,人类的思想与情感又是一片尚未完全开拓的荒地。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第二纪元已经显得没那么重要,灯光与喧嚣掩盖机械冰冷的本色,人类本来就在文明的穷途末路参与着一场荒诞虚妄的狂欢。
林熄踹了贺硝一脚,力道不大,贺硝一手揽着他,抽了口烟,抬手把他额间碎发拨开:“有问题想问你。”
“说。”
“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做?”贺硝说:“执着于让董事长恢复正常。”
“因为我想。”林熄回答他。
“不会吧。”贺硝夹着烟,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林熄的额头:“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是个——”
“贪婪、自私,不择手段。”
他们异口同声,贺硝笑起来,林熄的唇角也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贺硝声音在凛冽的寒风中有些模糊:
“我猜这件事的成本大于收入,所以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能让你这样坏的人决定这么做。”
细碎的笑声很快散在风中,目光交错的瞬间,林熄本能地跳开了目光,旋即,眸光又落回贺硝身上,他们忽然陷入寂静,贺硝没再说话,林熄也无言,只是对视。
林熄好像想要从贺硝眼里找到什么其他的东西,贺硝也想要从他身上索取,两道目光像一团纷乱的数据线,夹杂了利益与真心,飘忽不定,若即若离地缠绕在一起。
“小首席。”
冷风从他们之间的缝隙中穿过,贺硝把林熄揽的更近了些,远处一切声音都模糊而渺茫,风更大了些,雪将要来了。
林熄垂首,注视着贺硝,耳畔的长发落在了贺硝胸口,贺硝同样仰起头,看着他,这是个下位者的仰视姿态。
云层的阴影覆盖了他们的身体,模糊的黑暗中,贺硝握住林熄的手,缓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