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尔满气喘吁吁,从队伍后方追上,到得城门处,以回鹘语嚣张地大骂,毕拉格未及听完,也马上破口大骂,两人以回鹘语在城门处对骂了近一刻钟。斛律光也赶过来了,一脸茫然。
“他们说什么?”项弦问。
斛律光道:“说小时候的事。王陛下为什么不开门?先前他答应我的不是这样。”
萧琨:“??”
项弦当即明白了,黎尔满虽密谋反叛毕拉格,但他们从前定有着过命的交情,也正因如此,黎尔满身为大维齐尔,被派驻于天山南麓多年,毕拉格才始终没有朝他下手。
而现在,高昌王借着这千载难逢的时机,逼迫黎尔满再一次朝他臣服效忠。
最终,黎尔满怒气滔天,将手中弯刀朝着地上狠狠一摔,喘息着下马,心不甘情不愿,朝毕拉格单膝跪地。
“是条汉子。”项弦笑道。
萧琨“嗯”了声,起初他们都以为黎尔满是个废物,但这一路上,他依旧遵守了西域领主的原则,无论想转身与魃军大战以捍卫尊严,抑或放弃抵抗,配合大伙儿决定,召集百姓们踏上逃亡之路,俱呈现出了大维齐尔的风度。
高昌四面城门缓慢打开,降下吊桥,高昌军队出外接收流民,城外的百姓们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队伍长驱直入,项弦与萧琨依旧回到了先前的客栈中。
“蒸十笼羊肉烧卖,”项弦进客栈第一时间就吩咐老板,“赶紧的,有什么现摘现买的青菜炒一盆来,要死了!快去!”
萧琨令斛律光往王宫一趟跑腿传讯,然后朝项弦道:“不住这儿,只暂时歇脚,稍后毕拉格定会让咱们搬进宫去。”
“听我的,别进宫。”项弦径直入房,推错了门,内里发出惊慌大喊。
项弦忙换了一间房,说:“天塌下来,也要吃了睡了再说。萧琨,快收拾自己,待会儿逃难的百姓一来全挤在这儿,你走也走不动了!”
萧琨只得作罢,此时城内乱成一片,高昌的常居人口只有二十万,眼下涌入了足足十六万人,数目接近翻倍。他出去看了眼,只见高昌守军展现出了非同寻常的高效,挨家挨户叩门,让百姓们设法收容流民,分享食物与饮水,毕拉格则开放了王宫内的七成区域,供流民们歇息,自己只保留正殿与两处偏殿办公居住。
客栈内更是挤满了人,许多商人来到水池畔直接饮水,内里喧哗吵闹。项弦在数年前保护过燕地宋人逃荒,知道如此大规模的流民进城后将是怎生光景,当即火速收拾停当,坐着喝茶。
一段时间的混乱后,众人总算安顿了下来。
斛律光说:“王陛下请咱们挪到宫里去。”
“明天再说。”项弦喝着茶说。
老板带着一大群孩子过来,表情十分为难,正要开口时,萧琨便知其意,说:“没地方住?”
“是,萧大人。”老板知道萧琨这伙人是毕拉格的贵客,更保护了沿途十数万计的百姓,正犹豫时,萧琨便道:“将咱们的房间腾出来罢。”
项弦朝乌英纵点头,乌英纵便去腾出房,供回鹘与莎车人的这批孩童居住,他们的父母便露宿在客栈后的巷口处,只轮流派人进来照看。
“天亮后再去王宫,”项弦说,“凡事吃饱了再说,现在毕拉格定忙得什么都顾不上。”
萧琨:“咱们也得仔细理一理思绪,靠毕拉格与黎尔满手下军队,就怕不是刘先生的对手。”
老板上了十笼羊肉烧卖、一大盆撒满香料的炒菜,端上奶茶与烤馕。
项弦先是狼吞虎咽,垫了肚子,才开始喝奶茶,改成慢慢地吃。众人边吃边铺开地图,萧琨问:“高昌驻军有多少?”
“两万,”斛律光答道,“但全是精兵,别担心,萧大人。”
这不是什么军事机密,斛律光在高昌王手下当差已久,相当熟悉城中布置。
萧琨点了点头,项弦说:“现在只不知道魔人还有几个,若只有刘先生一个,咱们联手收拾他,又有潮生掠阵,想来不是难事。”
潮生这一路上也观察了很久魔人:“这伙魔人都算不上太厉害,怕就怕一起上,还有那个穆天子,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如果禹州在就好了。”
乌英纵:“禹州是谁?”
“一条龙,”潮生答道,“很强的!”
乌英纵点了点头,潮生说:“你也很强,但你可千万别再把自己弄受伤了。”
项弦笑道:“老乌有时想不开,就容易钻死胡同,潮生,你多担待着些。”
“唔。”萧琨思考着,项弦以筷子喂了他一枚烧卖,塞进他嘴里。高昌的羊肉烧卖以小羊羔肉制就,味美多汁,拌入沙葱与胡萝卜,嫩而不膻,连着吃了五六天干粮后,一口羊肉烧麦下肚,当真令萧琨的精气神全回来了。
“咱们必须调整战术,”萧琨说,“集合咱俩的力量,不管他们来几个,解决一个是一个。”
魔人们虽然嚣张,但经过几个回合的彼此试探后,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