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在乎。”
话音落下,宁惟远怔怔望着裴祝安,暴怒如烈火灼烧,继而,酸涩自神经末梢蔓延,两相裹挟,像场暴雨,错乱、潮湿,一呼一吸尽是钝痛。
更令他难以释怀的是,宁惟远意识到裴祝安说的是实话。
这段时间的一切幻想与奢望,都在此刻成为泡沫。
心神激荡,连喉头都泛起腥甜,宁惟远强撑着没让自己露出败相,哑声问他:“所以,不止我,连陈恪也无所谓了?”
黑暗中,裴祝安淡淡开口。
“宁惟远,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死咬着不放。真没必要找这么多借口,想骂我,直接说,理由都替你找好了——”
“我天性凉薄,冷血,没有同理心,不论怎么讨好,都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不管是对陈恪还是对你,满意了?”
即便是这样的场合,裴祝安的声线仍是一贯的冷漠,沉稳。
但每说出一个字,他身上生气却像被抽走几分,到了最后,英俊的眉眼已尽是颓色。
宁惟远听着这番剖白,只觉得耳膜中血液轰然作响,连句完整的话都挤不出。
当年裴祝安与陈恪发生过大小争吵无数次,最激烈的一次,陈恪口不择言,说出了方才那番话。
现在看来,裴祝安至今没忘。
宁惟远的呼吸渐渐粗重,扼着裴祝安的手泄力般垂下,最后,只堪堪捉住了alpha的袖口,像哀求。
“裴祝安,我有时候在想,究竟要怎么补偿,才能让你真正接受我?”
裴祝安眯眼,月色衬托下,宁惟远漂亮的面孔染上一丝酡红,脆弱,毫无防备——他喝醉了。
裴祝安望着这张年轻的面孔,目光愈发复杂,意味不明。
“补偿?”他摇摇头,低声:“你才二十岁,能欠我什么。”
听见这话,宁惟远猛地抬起头。
“那如果,我要替陈恪补偿你呢?”
裴祝安目光沉静,“宁惟远,有些话,我想对你说很久了。”
“你可能并不爱听。但我保证,句句实言。”
宁惟远还攥着alpha的袖口,闻声垂下长睫,半晌,复又抬起,慢慢点头。
自两人关系急转直下以来,这种心平气和的谈话,还是破天荒的一次。
“第一句实话是,方才我说,自己不在乎你的死活——不是真的。不论过去发生过什么,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珍惜自己这条命。”
宁惟远似乎要开口,alpha先一步制止了他。
“所以,宁惟远,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喜欢。”
两人间只有咫尺远近,但话音落下的瞬间,宁惟远却发觉,面前的人似乎离自己那么遥远。
两人都清楚,是宁惟远单方面在死缠烂打,但到最后,裴祝安却留了情面,反劝他不要再浪费时间。
宁惟远怔怔望着alpha,忽然觉得遗憾和心碎。
三十岁的裴祝安,原来有这么成熟和温柔的一面,可惜,陈恪终其一生都未曾见过。
宁惟远的眼圈蓦地红了。
“裴祝安,这就是你的真心话?”
“是。”
宁惟远深深摇头,像挣脱某种桎梏,压抑的声音透出恨意:“我不接受。”
裴祝安沉默地望着青年,不怎么意外。
半晌,alpha开口:“宁惟远,每次看见你这张脸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宁惟远身体骤然僵硬。
似是自言自语,裴祝安继续说:“你手段了得,所以我也就默认,你很清楚我和陈恪之间发生过什么。”
“那你应该明白,人没有在同一个地方摔跤的道理吧。”
宁惟远徒劳辩解:“我不会和他一样——”
“那你和我是怎么开始的?”
心神一震,颅内嗡鸣作响,宁惟远哑口无言。
“三十岁,要是还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那我裴祝安真算白活了。”
宁惟远嘴唇翕动,他竭力试图证明,自己与陈恪是不一样的。
但愈想,自己对裴祝安的种种欺骗行径反而在头脑中愈发清晰,越是证明,就越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