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满羞得皮肤红透了。
他根本不会包扎,拿纱布把袁亭书的胳膊腿裹成蚕蛹,最后欲盖弥彰地在表面打了个蝴蝶结:“好啦!”
袁亭书托起他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口。
姜满“腾”的一下弹起来,结果脑供血不足,眼前一黑倒在袁亭书身上,瘫了几秒才缓过来。
太阳落山了,俩人的肚子同时叫了几声,他瞧着袁亭书,袁亭书也打量着他。
“我不会做饭。”姜满抱歉地笑笑,“要不,咱俩点外卖?”
袁亭书摇头,做出个“写”的动作,姜满拿来笔和纸,袁亭书写:【不要让别人靠近这里。】
姜满恍然大悟,瞬间有了责任感,人家这么信任他,他得保护好这个哑巴。
冰箱里还有阿姨留下的食材,姜满挑出几样去了厨房。学了半天炒菜的教程,信心满满开火架锅,喷油的时候火苗霎时窜得比人高。
“啊啊啊啊!!!”
一时间锅碗瓢盆全砸到地上,火势大得姜满没办法靠近。再一转头,袁亭书瘸着腿站在厨房门口,比划着让他出去。
姜满快吓傻了,赶紧贴着墙溜了出去。
从卧室走到厨房有一段距离,袁亭书伤口流血渗透了纱布,姜满瞅见了又是一晕。
袁亭书拎起旁边的金属锅盖,从侧面平推进起火区域,然后拧上开关。锅盖完全覆盖了火焰,几分钟过后,火苗消失了。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姜满惊魂未定,“亭亭,你懂得真多!”
袁亭书一怔,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别无选择接受了这个称呼。
眼见袁亭书变魔术似的做出四菜一汤,姜满惊得下巴都掉了:“亭亭,你好厉害,居然还会做饭呀?”
袁亭书笑笑,拖着流血的腿,端坐着,斯斯文文地吃晚饭。
姜满觉得袁亭书傻乎乎的,但是漂亮,人好,懂得多,会做饭……他偶尔想到袁亭书伤好了以后会离开,就控制不住地伤感,心里空落落的。
如果可以,他想让哑巴给他当男朋友,两个人长久地生活在一起。
十月上旬,姜满从外面回来,看见小院门口停着五辆黑车,一群穿黑西装的男人在小院里列成两队,袁亭书就从小洋房里出来了。
袁亭书穿一身剪裁合身的白西装,头发都梳了上去,唇角噙着温雅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还是他认识的哑巴吗。
不等姜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人押进小院,膝盖窝一软,跪在了袁亭书脚边。
“袁总,这个人在外面鬼鬼祟祟,会不会是龙虎会的奸细?”
姜满跪在鹅卵石路上,痛得他直掉眼泪,仰头看着袁亭书:“亭亭……这是怎么回事?”
面前那人垂眼俯视,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谢谢你让我觉得,我是个好人。”袁亭书转动着玉扳指,轻佻一笑,“我喜欢这种感觉。”
姜满的血液僵滞了。
不是因为哑巴会说话,而是因为,十年前他父母被刺杀的当晚,这道声音出现在现场。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袁亭书弯腰扳起姜满的下巴,“我想要你。”
袁亭书做饭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享受扮演“施予者”的角色,那些善意是袁亭书照向自己的镜子,他不过是恰好站在镜子前。
那他交付出去的感情算什么?
他父母被杀的真相又是什么?
曾经钟爱的饭菜味同嚼蜡,姜满扬手一拂,打掉袁亭书手里的碗和勺。
“不爱吃?”袁亭书脸色微沉。
他对哄姜满这件事乐在其中,却不代表他愿意无条件迁就姜满。驯服小白兔并非钟爱他的皮毛,而是爱自己成为他不得不低头的金笼。
“这桌饭我做了很久呢。”袁亭书道,“满满,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第6章 知道摔的什么吗
桌上饭菜散发着热腾腾的香味,袁亭书的厨艺和从前一样好,姜满只觉得恶心。
他面向袁亭书,瞪着一双空洞的大眼,心如死灰地问:“是你杀了我爸妈?”
“算是。”袁亭书轻飘飘应下。
没想到袁亭书回答得如此干脆,姜满一口气闭住了,火气直直冲向大脑。他完全凭本能,照着袁亭书的脸扇过去。
却在半路被攥住手腕。
袁亭书握他的手腕像握筷子一样轻松,稍稍用力,那块儿皮肤就开始发红。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通。”袁亭书悠然道,“是谁给你的勇气对我拳打脚踢?”
手腕快被折断了,姜满右手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带着哭腔骂道:“你该死!”
袁亭书冷冷一笑:“那你猜猜,是我先被制裁,还是你先被我玩死?”
姜满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转,却不肯落下,他抬起下巴,一丝一毫都不肯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