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汤玉玮竖起了耳朵。要说她把裴清璋拉进这档子事,有没有不安,有是有的,只是平常潜伏起来不发作,但每到这种时候,她就开始怀疑。
也不是就怀疑德堂这个人。
也不仅仅——
“罢了,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吧。”德堂起身,“我也走了。不如你的,还有很多,还要我去管,你说是不是?”
她觉得德堂的笑意不太友好。但深究不得。
送别德堂,她动身去找裴清璋。等到两人汇合,就一起找了个咖啡馆坐下。冷冷清清的咖啡馆里,等着电话。
裴清璋有些紧张,她见状笑道:“不怕。你很擅长这个,不用担心。”
“擅长?”裴清璋苦笑,“我之前那是逼不得已。”
“现在不也差不多?现在比之前更要有理由些,怕什么!让你背书也不难,过目不忘,你简直和一台相机一样!”
待她发现这话还是不太对,想要找补说裴清璋是袖珍相机,裴清璋道:“我只是不知道,杨淑慧{64}这人到底好不好相处。会不会警惕性太高,导致不好下手。”
她们商量了好几个下手的法子,最后确定的这个,不能说是万无一失,只能说是尽力而为,尽了全力。
“你要不放心,我就和你一块儿进去。到时候取东西,我取。取到了就放——”
电话响了,两人一齐住嘴。侍应生请汤玉玮去接,她拍拍裴清璋的手,起身走去,拿起听筒,听到的果然是万小鹰的声音。
“喂?”
“来吧,人在这儿了。”
“这儿?”和原来约定的不是一样的词。
“宅子里。”
看来不是茶室。如不是茶室,就是计划有变。不知道为什么,但万小鹰语气严肃,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边天气还好?”她试探着问。
“晴天,就是云有点儿多。”
“那好,我这就过来。”
晴天——和今天一样——但云多,意思是情况还基本可控。既然这样,还是从速去。
“欸,等等。”万小鹰压低了嗓音说,“到时候你别跟进来,裴姐姐来就行了。”
她想问为什么,但终归没开口,答应了一声便挂断电话,叫上裴清璋,一道就去。一路上没少嘱咐裴清璋这样那样,但说是嘱咐,其实都是安抚。到了街角,拐过去就会进入洋房内众人的视线范围,两人站住,她对裴清璋说:“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裴清璋难得轻松一笑,“这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事,不用担心,你去忙吧。”
“我也知道不危险,可我也没有什么事情。我等你。”
“听话,去吧。”
她看着裴清璋的眼睛,想了想,感觉自己似乎长出了尾巴,正在摇晃。
“好。我站在这儿目送你进去。”
她的确目送裴清璋进去了。也没有走,在树荫底下等着,透过树荫的缝隙,数漏过来的阳光,像漫天星星一样。
我在干嘛?
我在盯梢。
哪有这么快乐的盯梢。
当夜事情了结,万小鹰愣愣地坐在丁雅立的客厅里喝着苏打水——丁雅立近来也学得这样洋气了——回想着下午的一切,不晓得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些疲惫。丁雅立陪在一旁,此时看着她大概觉得好笑,就问,“看样子今天你又是去干了点‘好事’啊。跟我说说吧,是什么事?”她一愣,笑开来,但一时无词,丁雅立遂以为她遇到什么难处,认真道:“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
万小鹰听了,心道也是自己之前那番话说得太管用,丁雅立好像随时随地都想做点什么,可真的“应该”做点什么吗?也许不是,“没事,不要紧的。至少,你还不用知道它是什么。”说罢,又怕打击丁雅立的积极性,又道:“其实有时候不知道才是好事。不知道、不问不说,是一种自我保护,也是——一种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