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兄请便。”
目送元昉离开,钟情接过信纸。这是孙世子的来信,两月一封,讲一些京城的大小事,最主要的是向他告知钟王妃近况。
钟情一目十行看完,和之前的信件一样,通篇都在粉饰太平。
他合上信纸,淡淡开口:“他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听见了一些。”
“萧子渊行事过分,为什么不告知我?”
“公子恕罪。”孙护卫立刻跪下,低头道,“世子有令,不得再为皇城里的事让公子忧心。他还说,摄政王这样做只是为了逼您出去。”
钟情微怔:“他不信我死了?”
孙护卫摇头:“按照计划,钟王妃一回皇城,就立刻将代替您的假尸体下葬。摄政王得知此事,旭城还未攻下就仓促赶回来,大闹葬礼,甚至还想开棺……验尸。”
他缓了口气,继续道,“若非钟王妃以死相逼,恐怕此事早已暴露。公子,一年已过,此事已不能回头,还请公子就当做不知吧!”
“我本不欲连累别人……”
钟情叹气,伸手扶起孙护卫,又递过去一方绢帕。
“擦擦吧,肩膀都淋湿了。”
孙护卫接过,道了声谢,后退着离开房间。
转过回廊后,他摊开掌心看着手里那方绢帕,却迟迟没有用它擦去身上雨水,而是凑近鼻尖小心地轻嗅了一下。
还不等他分辨出那幽香究竟像什么花,突然看见前方有人抱着胳膊,长袍半披,正在欲笑不笑地打量他。
这人就像是突然出现在那里,在之前没有引起他半分注意。
连死侍的感知能力都没能发现他,孙护卫悚然一惊。
第64章
元昉在山庄中住了下来。
钟情拿不定主意,既怕留下主角会影响他走向下一个剧情点,又怕赶走主角会让他被强大的对手干掉。
这么一犹豫就犹豫了几天,元昉的伤口渐渐长好,不严重的地方疤痕都已经开始淡去,只剩腹部那道巨大的口子还未结痂。
这个人实在是精力旺盛,浑身是伤也闲不住,把山庄里的活儿全干完不说,还去山脚帮农忙的老乡收割粮食。
忙了一个上午,收工回家吃饭,刚推门就见伏案阅书的人抬眼朝他看来。
“回来了,吃饭吧。”
不过普普通通一句话,元昉心中却瞬间升起一丝难以自制的柔情。
方才田垄间,有乡民的妻子前来给田间劳作的人送饭,也是这样轻声平淡地唤他们的丈夫过去吃饭。
他大步走过去,在钟情身边坐下。
饭菜已经摆好,正要动筷,钟情伸手按住他的胳膊,指着他腹间衣物上一块暗红污迹。
“怎么又出血了?”
“啊,这个。”
元昉不在意地拍拍肚子,“不碍事。田间小孩天真烂漫,我为逗他们开心,拿镰刀比划了一通,一个青龙出水,没注意,就崩着了。”
钟情:“……”
很好,今天又不能赶人了。
解开衣带,除去纱布,看见又撕裂开的伤口,钟情一面上药,一面不无可惜地叹道:“都要拆线了。”
元昉心里软软的,很想摸摸那只羽毛一样轻轻落在他小腹上的手,但最终还是一再告诫自己发乎情止乎礼,勉强克制住了。
他出言安慰道:“没事,我皮糙肉厚,不疼的。”
钟情不在乎他疼不疼,只希望他伤快些好,于是唤来孙护卫,让厨房给他再多卧一个鸡蛋。
见元昉吃得正欢,一副丝毫不把自己身体放在心上的样子,钟情素来冷淡的声音难得强硬几分。
“下午不许再出门,就待在家里休息。”
这样命令的语气元昉还是头一次听见,乐得眉开眼笑,只觉得这话应该由他的无名兄揪住他耳朵说出来才对,就像田间那些夫妻打情骂俏时那般。
他笑眯眯地应道:“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