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她只是好奇,晓得果真是如自己猜的一样,心里倒是有些钦佩,这位大人缜密周全,若能出头,前途必定不可估量。
裴巡使不知哪一日离开的汴京,连裴阿婆都不知道他调任何处,更不知这一趟是去哪里办差,只大概知晓是官家钦点的差事。
二月里汴京也染上些许春意,杨柳枝头抽出嫩芽,汴京码头也解了禁,一时间码头又恢复了冬天前的热闹景象。
先时看甄家食摊不不顺眼,时常阴阳怪气的卖馎饦的摊子彻底歇了业。
因年里人多常有不知深浅的食客去吃馎饦。年后街里人少些,他那摊子上就更没有什么生意了,只将正月摆完,便灰溜溜将摊子转手了。
街道司的几位大人常来吃饭,不远卖烧饼的婶子也对他多有看顾,倒没什么人敢来找茬。
正月里街上人多,甄家生意一直好,又有炸串加成,一日少说也得赚下四五贯钱,多时能有六七贯也是有的,推车边缘已经叫火烤的焦了,趁着这两日闲一些,收了摊赶去木匠铺子请工匠换了板。
晚上回去看过账簿儿,整个正月买鸭杂羊杂加上肉菜拢共花出去六十二贯,总收一百五十余贯,刨开人力跟一些杂七杂八的成本赋税一类,还有个摊费杂费六贯,拢共净赚得七十余贯!
七七八八总得算下来,那摊费也就不算什么了。虽也是因为过年人多,这银钱赚起来比在码头时简单不少。
徐氏因非官牙,正月里没旁的收入,只说成一单做一单生意,不过正月得闲来看房赁房的人多,刨去交到牙行的钱,也拿到了十八贯。甄父酒楼正月里发了果子点心,又有两坛酒楼的酒,初一上工也发了节费,七七八八折算成钱加起来正月里拢共有三十余贯。
单是一个庖厨的工钱便有三十余贯,那年里这樊楼赚得多少银钱,宝珠简直想都不敢想,从前甄家两个食店加起来,一月总营收也不过三百多贯罢了。
不过兄妹俩年里的摊子营收竟比甄父高出几番,也叫宝珠对摆摊赚得的钱有了实感。
大哥只晓得每日生意好,不晓得竟赚了这么多,宝珠喊他一起去将钱去兑成了整银他还惊了一阵,来汴京不过大半年,他那儿竟已经攒下百余贯了。
原先觉得摊费贵,现下才觉得不过尔尔,这内城外城差别不小,正月里赚这一个月,抵得上码头忙二三个月了。
宝珠与大哥一人取了两贯钱来入了公账,正月里甄家开销大,但公中还有不少钱,徐氏给几个孩子做衣裳用的都是私房,年里多的是吃喝家用上头的花销。
徐氏向来不用他们上交银钱,若是哪个赚得了银钱自个儿便多交些,赚不得银钱便不交,譬如宝瑢这月与玉娘子学画,须得专心钻研还不够,自然没功夫再去画画卖,她不交也没人说什么。宝珠知道她学画贴出去不少钱,私下又给她几贯,寻常想买些什么物件儿不至于舍不得。
阿秀与徐娘子签了租契,只不过一间仓房改作的小间,一月房租七百钱,阿秀自个儿往公中又添了一贯做花销。这一来身上只余几个碎铜板,没钱也不惧什么,白天在顾娘子处学活儿能有的吃喝,晚上回来在甄家也会与她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