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白转身给翁大娘号脉,南阳一帖堂是几代相传的老字号,之所以叫“一帖堂”,就是说无论大小病症,只需一帖药,就能药到病除,金风白身为金家的传人,自幼钻研医术,精通药理,在医道上颇有成就。
可此刻,这位金家的少当家却号不出翁大娘脉象中的任何异常来:“但凡剧毒,能够致人死地,必然发作猛烈,反馈在人身上就是突出的表象。如果真能做到无色无味,甚至无需入口,用热水激发就能顺着呼吸进入人体内,中毒后还没有任何异样,那该是缓毒才对。”
“既有猛毒短时间致人死地的效用,又似缓毒一般悄无声息,这完全违背了常理,真有这样的毒吗?”
“轮回香,什么是轮回香?这样的毒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一般人的确不该知道轮回香。”老和尚被揭破行径,却并未翻脸露出恶相,长眉白须,依旧面带祥和,“老衲也很好奇,这位公子是如何知道‘轮回香’的。”
身穿道袍的男子细细打量起这位貌不惊人的老僧,笑道:“百年前西南之地曾有一教派,名唤‘食毒’,江湖中不少人因为他们的行踪诡秘、手段狠辣也称其为魔教,后来魔山教主独孤残侵入中原,吞并了同号魔教的食毒教,将其教中钻研百年的用毒之法化入自家传承中,从此天下只有一个魔教。”
“而轮回香正是一位食毒教高手的杰作,他投入魔教后研习化血之法,以养毒神的手法结合魔教武功,将自身炼为毒种,再以自身的血混入三种剧毒之物,就成了轮回香。”
佛堂众人齐齐色变,连最为沉稳的易明湖都面色铁青道:“魔教?!”
魔教,这个江湖上若说最可怕最神秘的势力,那一定是魔教。
传言说,这个教派发源于北方极寒之地,势力深入中原后,不知招揽了多少教徒,他们要求入教之人从此与过去一切断绝,若非必要绝不显露魔教来历,隐藏在表面身份下。
许多人死在魔教手里,临死都不知道为了什么,哪怕是恩爱夫妻、多年老友,一朝翻覆,这些魔教之人也下手无情。
偏偏这个教派历史悠长,至今不绝,每过几十年就会入关掀起无数腥风血雨,中原武林虽然内斗不止,但在面对外敌时,从来一条心,即便如此集力相抗,每一个武林门派还是会在魔教手下死伤惨重。
可以说,魔教入关就是中原武林的大劫,血流成河的开端,江湖中人对魔教既痛恨,又畏惧,但凡经历过与魔教争斗的人,也常常对此讳莫如深。
在这些前辈流传出的只言片语中,透露出的魔教教众行踪之隐秘、武功之诡谲、作风之邪异,教中人无视生死的种种事迹,无不令听者胆寒。
难道今日,在这乡间冷清的小庙里,他们竟遇见了魔教中人,还把他当做一个普通和尚吗?
许多人都听说过魔教的恐怖,可真陷入其中时,才明白这种说不出口的心惊肉跳。
老和尚笑叹道:“没想到,老衲路过此地,竟遇见了同教之人。”
魔教自上一次入侵中原失败后,内部起了一场动乱,已经数十年没有和中原武林打交道了,在老和尚看来,若不是此人本就出身魔教,怎能对教中秘事如此清楚?
这男子却道:“我确实认识过魔教之人,但并非出身魔教。”
老和尚道:“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师门承继,如何与我魔教有了渊源?”
男子走到佛案边,从袖中取出两个药瓶,各倒了一粒药出来,放入茶壶中,随着他晃动壶身的动作,壶内已经冰冷的清水再次变得滚烫,升起阵阵白气,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
他走到中原八义身边,将他们身上的金针一一取下,一面回答老和尚道:“我姓顾,师承源自海外,本不是此间人,说起来历阁下也未必知道。要说与魔教的渊源,还是在下年少时的经历,我曾在关外见过一位魔教高手,与他交手后,输给他一刀,那是在下生平少有的败绩,至今难忘。”
说起这件往事,顾道士语气中并没有落败的不甘懊恼,反而有些感佩,全不似寻常江湖人闻“魔教”而色变。
老和尚看着他手中的金针,恍然道:“金针截穴,能把金针用到这样神乎其神的人,当时只有一个,原来是他,观阁下风貌,果然有千面公子的风采。”
这又是一个响彻江湖的名字。
千面公子王怜花,可以说是昔年武林的第一才子,此人文武双全,因为天赋出众,早年的心思也杂,所以见什么都好奇想学,他自恃才高,涉猎极广,也确实轻松就能达成普通人终生难及的成就,只是人的精力有限,他所学太杂,在武功上不能专心,难免输给沈浪一筹。
在经历快活王之事后,王怜花为沈浪感化,放弃了那些邪门的手段,专心研究武功和医道,出海归隐前,这位奇人已经有了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
而老和尚多年前曾见过他一面。
老和尚道:“若不是知道洛阳公子已经出海归隐,老衲只怕要以为,今日是王公子与故人开了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