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今吓得脸色煞白,身体也不听使唤,抖得好像犯了羊癫疯一样,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了。
衙役们不知裘智掌握了什么线索,但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看王昀昆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就知他肯定没干好事。
裘智冷笑道:毕竟是本县训导,我给你留个面子,这些证言、口供直接放卷宗里,就不当着外人念了。你把行凶过程说一遍。
王昀昆大喊道:老爷,老爷我都说,当年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可我绝没有杀人啊。
裘智瞪了王昀昆一眼,沉声道:没让你喊冤,你把你进包厢后的事说一遍。
王昀昆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虽然強姦未成要杖一百,流放三千里(注1),但杀人可是要砍头的,两者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如今裘智让他辩解,王昀昆一点犹豫都没有,竹筒倒豆子般,把案发那日的事讲了出来。
那天,王昀昆一见王三两就认出了对方,一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后来看王三两离席,就借口不舒服,悄悄地跟在她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回廊,王三两发觉身后有人尾随,回头一看是王昀昆,立刻就变了脸。
王三两柳眉倒竖,双目喷火,指着王昀昆鼻子骂道:好贼子,尽然还敢跟着我。
王昀昆看王三两的反应,就知对方也认出了自己。王昀昆怕王三两声音太大,引来了别人,顾不得男儿膝下有黄金,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膝行到王三两面前。
王昀昆哀求道:好姐姐,小声些,有话好好说。他好不容易熬到了正八品,若是翻扯出当年的事来,前途尽毁。
王三两面带寒霜,冷哼一声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王昀昆为官多年,已不是当年的毛头小伙了,行事算不上老辣,但也有些章法。慌乱过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自从认出了王三两,他便留心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她和张端的小动作,自是逃不过王昀昆的双眼。
王昀昆突然计上心来,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裤子上的土,奸笑地看着王三两:我看你和张秀才挺要好啊,听说他准备你赎身呢。
王三两不明白王昀昆的意思,警惕地看着他。
王昀昆皮笑肉不笑道:别紧张,我只是提醒你。你自卖自身,给一个老头做续弦,就够丢人了,现在沦落为娼,如果又让人知道你和前夫的侄子不清不楚,你怎么做人呢?张秀才的脸往哪放呢?
王三两被王昀昆的无耻样子气的浑身颤抖,半晌没说出话来,过了许久才咬牙道:你到底想怎样?
王昀昆好整以暇道:我不想怎样,不过是希望你嘴巴严一些。不然我的名声受损,你也好不到哪去,连带着你的情哥哥都得被人戳脊梁骨。
王三两鼻腔发酸,心中悲愤万千,只是不愿在仇人面前落泪。她强忍心痛,低喝一声:你给我滚。
王昀昆看王三两的神情就知她想明白了,得意地笑笑,便往包厢去了。
王昀昆回忆完当天的事,又开始喊冤:老爷,我走的时候,王三两她真的好好的,我碰都没碰她一下。我是说话不好听,威胁了她,但她都答应了,我没必要下手啊。
堂上众人虽没看到裘智手里那份证词,但大概听明白了。王昀昆和王三两是旧识,俩人还发生过点什么,王昀昆怕王三两说了出去,影响他的前途,就跑去威胁王三两了。
王昀昆看裘智沉思不语,不由心急如焚,语带哭腔道:老爷,我真的没有胆量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