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智闻言立刻松了口气,又安慰张捕头:没事,别担心,我估计凶手是想掩盖死者的身份。
古代没有指纹、dna技术,只能依赖容貌,或是衣服以及随身物品来判断死者身份。凶手将尸体毁容,衣物脱净,显然是不希望官府查到死者的来历。
张捕头是积年的衙役,破案经验不少,只是因为玄真观的事,现在看到奇怪的尸体就容易往邪术方面想。如今听了裘智的话,总算放下心来。
裘智看张捕头恢复了往日的镇定,问道:巷子周边的街坊都问过了吗?有人看到抛尸的人吗?
张捕头无奈地摇摇头,道:没人看到。
几人来到了殓房,裘智先仔细检查过尸体的外表,死者手上没有老茧,皮肤白净细腻,可见并非穷苦人家,日日劳作。
脸部被毁容,看不出生前的模样,伤口没有生活反应,应该是死后所为,专门为了隐藏死者的身份。
尸体面部青紫肿胀,尸斑颜色为暗紫红色,牙齿呈淡棕红色。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腥臊气,死前似有失禁的情况。
解剖后发现尸体血液呈暗红色,尚具流动性。右心高度淤血,左心空虚少血,肝、肾等器官有淤血情况,多器官黏膜上有出血点。肺水肿以及肺气肿症状明显,脾脏贫血,体积缩小。
死者身上没有抵抗伤,口唇内黏膜不见破损,呼吸道内没有吸入异物。根据尸检的结果,裘智判断死者应该是被闷死的。
不过闷死的人死亡速度较快,无明显窒息死亡的体征(注1)。但这具尸体有典型的窒息征象,因此裘智猜测,死者可能在缺氧环境中被慢慢折磨致死。
根据尸斑以及尸冷判断,死亡时间在8-12小时之间,案发时间是昨天夜里。
由于死者面容被毁,一时无法判断他的年龄。裘智和秦仵作讨论了半天,依据死者的身形以及肌肉状态,推测年龄应该在25-50岁之间。
裘智将验尸的结果告诉了张捕头,让他盯紧点,遇到符合条件的失踪人口,就带家属来认尸。虽然死者已经看不出生前的样貌,但他右足生有六指,还是很好辨认的。
张捕头听了裘智的话,心下不由一紧,眼皮连跳数下。
裘智刚给死者开膛破肚了,家属本来就伤心呢,再看到死者惨烈的样子,还不得当场昏过去。他马上离任了,还不知道谁收拾这烂摊子呢。
无名尸一案没有目击者,死者的身份不明,裘智没有半点线索,验完尸就回家休息去了。
刚到家没一会,金佑谦就上门了。
裘智以为是有人报案,查出了死者的身份,不由感到欣慰。自己这几年普法工作没白干,正准备夸一下宛平县老百姓的法律意识增强了,家人失踪后知道立刻去官衙登记。
金佑谦一盆冷水泼在了裘智头上:老爷,关家死人了。
城里面不少姓关的,裘智不知金佑谦说的是哪一家,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就是指挥佥事家。金佑谦看裘不解,提示了一句。
裘智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他家谁出事了?
关家老爷子致仕前曾任指挥佥事,正四品的武官,去年底病逝后,裘智百忙之中还去他家祭奠过,与关山远、关山晓打过照面。
金佑谦生长在宛平,家里有钱,他又是读书人,和这些官宦世家多有来往,有些关系还算不错。
金佑谦面带愁容,伤感道:是关家的老大,关山远。
金佑谦和关山远虽然年纪差了不少,关家又是武将世家,但关山远自幼读书,性子温文尔雅,同金佑谦十分谈得来。提起忘年交的惨死,金佑谦心里不是滋味。
几人来到关家,只见府里的仆人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关家去年刚办了丧事,赵老太太去世,仆人们算是熟门熟路,并不慌张。但昨晚上老太太咽气后,家里怪事频发,仆人们不免有些惶恐不安。
今早,关山远又被人杀害,一日之内死了两个主子,下人们更是方寸大乱,留言四起。饶是满身杀气的关山晓,亲自动手,打了几个闹事的仆人,也压不住府里不安的气氛。
关山晓听管家说官府来人了,不等裘智来到正厅,就急匆匆地出来迎接。
裘智看他亲自出迎,心中暗暗起疑。去年底他来过关家,与两兄弟有一面之缘。关家老大颇为温良,老三傲气凌人,对前来吊唁的一众官员,看都不看一眼,今天怎么突然改了性子。
裘智道:我先去给老太太上香,再去看你大哥的遗体。
赵老太太昨日新丧,按习俗三日后开丧,关家才会派人去各家送讣闻,请友人吊唁。裘智虽未收到讣告,但今日到了关家,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便准备先去灵前上柱香。
关山晓看裘智抬脚就要往灵堂去,急忙把身一横,拦在路中间:先公后私,以我之见,县丞还是抓紧处理案子吧。
裘智没料到关山晓会阻拦自己,差点就要与他撞上,急忙收住脚步。
裘智打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