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爹爹穿着这披风带自己走南闯北时的情景,那是他最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童年。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将披风抱出来,工工整整捧在了手里,走出门去。
门外交头接耳的镖师、掌柜、伙计,看到他手里捧着的披风那一瞬间,都噤了声。
阮玉走到院中,在他们跟前站定,朗声道:“众位。”
“多谢你们,心中还存着信义二字,在镖局四散、前途渺茫之际,还愿意回来一同重振旗鼓。”他顿了顿,道,“我知道,再提往日恩情,大家心中亦是戚戚。如今我爹已经故去两年,没了他,我和我娘如何撑得起这么大个镖局?我知道大家都在观望,以后信义镖局还能不能再次风光,才是大家最关心的事。”
底下的镖师掌柜们都抬起头看着他,看他如何回答众人心底的这个疑问。
迎着众人的目光,阮玉自己心底也直打鼓,他对自己有几斤几两一清二楚,他如何能与爹爹相比?
他没有高强的武艺,镇不住底下的镖师,就算能招兵买马寻个武艺高强的总镖头,可人家有本事,在镖师中一旦立住了威望,凭什么还听他的?
就算他手里还握着一点儿叔叔伯伯辈的高官贵人的门路,可是总镖头若要跟他对着干,也够给他添堵的。
他厚重衣摆底下遮的腿肚子都在发抖,他强行压住,咬咬牙,一把举起那件披风:“一年之期!”
“我对着这件黑雕羽披风起誓,一年之内,我会让信义镖局重整旗鼓,让大家吃的喝的挣的,不比以前少!若一年后,我带着信义镖局做出来的成绩、让大家赚到的钱,大家觉得不满意,自可离去,我和我娘不会有半点阻拦,亦无怨言!”
话音落下,院中鸦雀无声,众人的黑眼睛望着他,阮玉也直直望着他们,正面迎上他们的担忧、质疑、不信任。
终于,一名老镖师举起了手中的佩刀。
“镖传四海,信达三江,信义镖局,威震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