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睿在一旁看得呆若木鸡。
现场的气氛其实很紧张,这种紧张压抑了笑意,但他坚信自己事后复盘这段经历,一定会忍不住爆笑如雷,把出生前的饭都给笑喷出来。
老天啊……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他有时候真想掰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哪儿的结构和正常人不一样。
就在周丽爸爸捂着□□扭扭捏捏呻吟嚎叫的时候,周丽妈妈忽然从屋里头冲了出来,手里拿了条炒菜的锅铲出来支援丈夫,声如洪钟,气势恢弘:“谁!谁敢来闹事儿?!谁?!”
祝婴宁赶紧说:“阿姨,我们过来是想劝劝你们,城里真的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混,周丽她……”
话都还没说完,周丽妈就抡着锅铲,劈头盖脸朝她背上砸去,一边打得邦邦响,一边喊:“你就是看不惯我们周丽去过好日子了!贱人!贱人!!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一惯没安好心,天天怂恿我们周丽去念那什么劳什子书,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读什么破书!早点出来挣钱嫁人才是正经道理!你就是想害死我们周丽,你是要我们夫妻俩的命!街坊邻居们快来看呐——!这个拐走别人家女儿的黄毛丫头现在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啦!!”
周丽妈和周丽爸不一样,不仅战斗力强悍,嘴上功夫也了得,祝婴宁那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式的讲演根本不是她这种骂街撒泼的对手,尤其是周丽妈还发动中年妇女的大招,召唤了街坊邻居过来看热闹,众人七嘴八舌,指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他们连插话都插不进去。许思睿想上去帮忙,结果自己也邦邦挨了几锅铲,他和祝婴宁就像两只灰头土脸的老鼠,被周丽妈打得抱头鼠窜。
里头哭天抢地的周丽像是终于听到了外头的动静,顶着一双哭成核桃壳的眼睛,站在门框后面看着这场闹剧,最后情绪失控,扶着门框边哭边朝祝婴宁自暴自弃地吼:“你走吧,走吧!你不要再来管我了!你给我滚!我的命就这样了,谁也救不了了!”
祝婴宁在被周丽妈打得到处乱窜的时候,听到周丽的呼号,勉强抬起头,对她说:“周丽,你千万别放弃,我还会再来的。”
周丽妈一听祝婴宁说还要来,当即打得更猛烈了,甚至把脚上的拖鞋都脱了,拿在手里作势要扔她,嘴里骂骂咧咧尖锐啸鸣:“你还敢来!!你还敢来!要不要脸,我敢来一次我就再打你一次!”
碍于周丽妈的猛烈火力,祝婴宁不得不先拽着许思睿开溜了。许思睿被她拉着朝外跑,看到她一边跑一边不甘心地回头说“我一定会回来的”,有一瞬间产生了一种祝婴宁是灰太狼自己是红太狼,从羊村落败以后仓皇逃离的错觉,连那句经典台词都一模一样。
仓皇失措跑到了山路上,勉强摆脱周丽妈魔音贯耳的纠缠,许思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满油污的衣服,又看了看对面同样狼狈的祝婴宁,扯着嘴角,干笑两声:“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在他的想象里,他们应该像一对默契有范的超级英雄搭档,联手解救惨被囚禁的落魄女同学,而不是被人用锅铲打出来。
祝婴宁倒是比他洒脱多了,理了理衣摆,说:“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哦?你还有后招?”许思睿勉强打起了精神,难得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她看着他,摇了摇头:“当然没有啊,我的意思是,失败也在我的意料之中,群众工作就是如此艰巨漫长,回环曲折。不过,我相信我会想出办法的。”
“……”
就知道不能对她有过多期待。
第二天去学校,祝婴宁夜袭周丽家,被周丽妈乱铲打出一事就在学校里传开了,许思睿很纳闷这些人的消息是怎么做到如此灵通的,明明没有手机。
大家虽然传播这个消息,但都对祝婴宁的行径不意外。
周天瑞表示:“班长就是这样的,她要是不这样,她就不是她了。”
许思睿觉得他这话有种抽象的哲理在里面,没等他品味出什么,上午的语文课过后,他就被陈斌叫到了办公室。
“我最近可没犯事啊。”许思睿举双手双脚提前展示自己的无辜。
陈斌叹道:“我知道,唉……许思睿,这次叫你来,主要是想说说婴宁的事。”他推了推眼镜,一连“唉”了好几声,每一声都叹得很长,叹到许思睿都想夸一句“老师你肺活量真不错啊”,他才停止叹气,说道,“是这样的,许思睿,你是城里来的,在一些问题上,你其实看得比婴宁现实。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婴宁这孩子吧,就是心实,对自己认定的事情特别执拗,一条道走到黑,说得好听点叫锲而不舍,难听点,就是驴,倔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但是,怎么说呢……”
他看向办公桌上的一沓习题,“在这里教书多年,我悟出来的最大的一个道理就是,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有
时人事尽得再好,天命如此,我们也没办法嘛,你说是不是?”
许思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反正,周丽这孩子的命,在我看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