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彻底摧毁她对自身的评价体系。
她同样静默了很久,慢慢组织着语言:“微微姐,我也觉得人该知恩图报,但我觉得所谓‘恩’,不包括一个人用钱购买了另一个人对自己身体或者精神的使用权。他让你为了他去整容,这不是恩,即使他给了你再多好处,这也不是恩情,只是他为了自己的私欲支付的免罪金。”
祝知微叹了口气:“……我再想想吧,宁宁。”
“好。”她没有催逼太紧。
许思睿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由于深夜才跟祝知微聊过,祝婴宁不幸睡过头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外头客厅已经传来了许正康和许思睿的说话声。
她瞬间清醒了,从床上翻起来,连牙都没来得及刷,顶着个鸡窝头便偷偷摸摸打开客房门窜了出去,躲在暗处观察他们。
先看许思睿,果然一脑门官司,再看许正康,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许思睿进门,也只是淡然地扫去一眼,不冷不热关心道:“去你小姨家陪你妈了?你妈要是精神头好,就接她回家住几天吧,总住在娘家像什么样子。”
许思睿满腔怒火都被许正康这番话打断了,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祝婴宁也很茫然,为什么许正康一副不知道周天晴已经被收监的样子?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在她迷惑纠结的时候,许思睿显然已经做出了选择,茫然如薄雾般散去,他发出了一声嗤笑:“你还有脸问?”
许正康怔了怔,脸也沉了下来,将手中报纸一抖,抖出窸窣脆响:“许思睿,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大早上就要找抽?”
许思睿上前一步,突然扯住了许正康的衣襟。
许正康比许思睿重多了,160多斤,祝婴宁看到许思睿的手臂都因这个动作而暴起了青筋。而令她震惊的是
许正康的上半身竟然真的被许思睿扯得微微悬空,脸颊涨红,如同一只被人扼住脖子的鹅。他垂下视线,面无表情道:“你最好别让我找到你举报的证据。”
说完这话他便松了手,许正康重新跌坐回沙发上,暴怒地猛一拍茶几,茶几上的茶杯因他这个动作磕碰在一起,发出一阵凌乱的声响。他一挥手,将茶几旁的报纸杂志等物通通扫落在地。
许思睿头也不回地走回了自己房间,中途目光扫向了祝婴宁,没有在她身上过多停留。
她缩着肩膀站在角落里,正打算慢慢挪去卫生间洗漱,就被许正康叫住了:“你过来!”
祝婴宁只好冒着冷汗走过去。
他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问她:“那个逼崽子说的举报是怎么回事?”
她反复观摩许正康的神色,小声将事情的原委说了。
许正康面色一变,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被人举报所以提前收监了……?”他摆了摆手,让祝婴宁走开,“我知道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祝婴宁一头雾水地走去了洗手间。
刷牙的时候,她盯着镜子里自己迷糊的脸,越想越觉得,许正康好像真的不知道周天澜被举报的事。如果这是演戏,他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好到令人胆寒。
可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暑假正式到来,可惜他们家里完全没有暑假轻松愉快的氛围,反而像个坟场。每天早上起床祝婴宁都觉得自己像要去给谁上坟。
许正康头几天还待在家里,后来由于和许思睿冲突不断,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慢慢的也不怎么回来了,不知道宿在外头哪里。孙明远等人倒是常来他们家找许思睿,还频频拐他去外面玩,但她看得出许思睿兴致一直不是很高。
她自己也在为祝知微那边的事和自己打工的事操心。
由于店里资金吃紧,而且起步阶段不需要太多人手,一个店主一个客服已经够了,祝婴宁不好意思再留在店里让祝知微发工资,她打算趁着暑假重新找一份工作。
给人洗碗端盘或者去摇奶茶倒是可以,可时薪太低了,她来北京这么久,思想有了进步,意识到不止体力劳动能挣钱,脑力劳动也可以,而且她完全有从事脑力活动——比如当家教——的资本,高一期间的成绩单就是她的资本之一。
祝婴宁开始物色家教的人选。
她首先选定的是小区里的小学生和初中生,加了业主群,在里面给自己打了番广告,没两天,居然真有家长过来加她,问:“可以先免费试一节课吗?”
她想了想,同意了。
试课效果不错,家长同意上一整个暑假的课。她家的小孩读初二,即将升初三,正处于关键时期,外头辅导班的一对一教学又太贵了,家长觉得还是找个高中生或者大学生当家教更划得来。
补习了大约一周,家长又问:“住在我家楼上的那家人小孩也要初三了,打算和我家小孩一起补习,你看可以再加一个人吗?”
“当然可以啊。”祝婴宁连连点头,有钱不挣是傻子。
“我给你拉了个新生源,你给我家小孩算便宜点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