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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2 / 2)

雨里惶惑地随波飘荡。

风急雨骤。

那些满胀感逐渐变了模样。

我羞于面对自己的感受,只知道哭泣早已变了调。

怎么会这样?

我该是厌恶的,可看着祂血色的脸,在这样泛滥汹涌的快意里,我竟开始感到悲伤。

祂好像在哭?

一滴滴血从祂身上滴落,从祂空洞的眼眶滑落。

溅进地面积存的血水里。

遇到这样的事,不该是我哭吗?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了祂无声的泪,我也泪流满面。

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睁开眼的。

祂们放下了我,血水缓慢自那里流出。

血色的水流先是一缕缕,后是一小股一小股地往下淌。

我被脆弱的神经磨得失了魂,像在快意的浪头被抛了几个来回。

脑海中不时闪过比浴室灯更亮眼的光,我吃不住力,攀着祂的肩。

可祂是水,是血,我的手从水流中穿过,只留下迷茫,险些跌倒。

为何祂能这样轻易地触碰我,我却无法借助祂成为我的支点。

难道一切真的是我欲求下的幻觉?

为何会这样真实

我不懂。

在我跌倒的瞬间祂扶住我。

祂们前后拥抱我,血色的人形有部分交融,说不尽的诡异。

幸好我看不见,否则怕是再也无法克制声音,得和奚蓉的海豚音一决高下。

在血腥气浓重的怀抱里,我终于放缓呼吸。

好可怕,我竟在这样的场景下感到一丝安心。

这比一切都不是幻觉更让我觉得疯狂。

是了,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臆想。

我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到精神科账单上,按往常,这个办法总是有着出奇好的效果。

现在也不顶用了。

完了,世俗的金钱和财富都无法动摇我,难道我的灵魂已经摒弃了这些庸俗的身外之物了吗?

太伟大、太高尚,肯定不是我。

入侵者们仍未完全离开,但我以为祂该停手了。

没想到是我太天真了。

这次是预备挂妇科的耻感,把我从神魂颠倒的迷幻状态里拉出来。

按道理,人,应该很有韧性,无论精神还是身体。

不过我格外贪生怕死。

还是准备去看看的。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但像我这样的人,大概率是窝囊死。

到这地步了我想的还是,精神科挂主任还是副主任?

副主任还是普通主治医师?

之前挂过一个主任医师,她看起来比我高中班主任还严肃,眉头不皱也拧着结,感觉比我烦心事还多。

被她诊疗的时候我既怵她,又觉得她的压力看起来一点不比我少。

而且我这点没头没尾的烦恼,在她的川型眉心纹下,都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我的高中班主任肩负日常工作、评优评先、高考本科录取率和重本率,好像都没她压力大。

说到高中班主任,我记得

血色的水流退出又闯入,将巢穴当作海岸边被浪潮拍打的礁石。

我弓起腰,想象自己是一只虾米,现在可能是被电鱼的电网给捞了。

祂吻向我。

这时候还继续想我高中班主任太不尊重人了,想虾米也不太尊重虾米。

我一时间找不到新的转移注意力的方式。

按道理这时候我应该想初恋,或者喜欢的人什么的。

可我年三十七,母胎单身,未婚,寻遍记忆,一时间也没找到个能让我心跳异常的活人。

祂的吻会占据我所有的呼吸,像口鼻都被浸入水中。

这时候我又想起来,噢,是的,祂是水。

流动的。

怪不得会这样让人窒息。

我没有闭眼,忽然发现祂有了新的变化。

空洞的眼眶位置有了眼皮,有了眼睫,同样是血色的。

假如我们不是在接吻,距离没有这样近,或许我就不可能看得这样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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