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垫,两只眼睛像铜铃一样,凶光毕露,看得人直冒寒气。
“刘监正,这猫儿您应该熟悉吧?”郑侠向刘轶拱了拱手。
刘轶脸色阴沉,针锋相对道:“郑门监,这狸奴是我家的黑将军。它虽只是个畜生,但也是拙荆所养,你私自将它捉来,只怕于理不合吧?”
“此事还望刘监正海涵,你这猫儿乃是犯案元凶,郑某急着找回丢失的存粮,只能先将它捉拿归案。”郑侠没有丝毫气虚胆怯,反倒转头问起鲁深,“鲁专勾,当时你曾跟我们说过,你透过那扇木格花窗,看到里面的凶兽胸腹上长满了黑色鳞片,头上顶一根独角,像老树根一样向后弯曲,肩后生出两只翅膀,半贴在脊背上。你们瞧瞧,这只猫儿身着这副鳞甲,如果背上再装一对羽翅,头上装一只向后弯曲的鹿角,面上罩一张怪兽头盔,岂不活脱脱成了一头凶兽?”
“这……”鲁深扶了扶幞头,迟疑不答。
郑侠继续道:“寻常猫儿即便披挂上这身行头,也扮不像凶兽。因为猫儿柔弱,行头只能令其形似,不能令其神似。这只黑将军却不一样,它野性难驯,满目凶光,比山猫还要凶戾。有了这一身披挂,简直比凶兽还凶!今日清晨,我碰见徐老三脸上挂着抓痕,到处寻这只黑猫。显然是办完事后,还没来得及把这身披挂完全卸下,就被它跑了,找都找不回来。”
徐老三如同受到莫大委屈,哭丧着脸连连摇头。
“这太过牵强附会!”刘轶嗤之以鼻道,“不瞒各位,拙荆喜欢猫儿狗儿,专门盖了一座狸园,还时常做些衣服给它们穿。现在东京城里给猫儿狗儿穿小衣的歪风邪气,始作俑者正是拙荆。前些日子她闲来无事,给黑将军做了一身甲胄。这只是一时兴起,有什么过错吗?”
鲁深也摇着头道:“就算给这猫儿穿一身鳞甲披挂,它也变不了那么大。我看到的凶兽,腿比人腰还要粗,肩头比大象还高,眼睛比灯笼还大,牙齿比人胳膊还长。徐老三站在仓内的台阶上,还不及它小腿高。那张巨口一张开,几乎要将徐老三整个人吞进肚子里。”
郑侠胸有成竹般笑了笑:“狄九娘,借你的酒囊一用!”
狄依依先是微微一愣,继而想到他和云济曾谈论过的事,展颜一笑,伸手从腰间解下酒囊递给郑侠。
“变大为小,变小为大,不过雕虫小技罢了。郑某可以将人装进这小小酒囊当中,鲁专勾信也不信?”
听罢郑侠的话,鲁深直勾勾盯着那只酒囊,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
郑侠招呼人抬来一张桌子,并将那只酒囊横置于桌上。又请王旭寻来一块木板,挡在酒囊前,接着在木板中间掏出一个三寸见方的孔。他站在木板前,透过那方孔望向桌上的酒囊,对狄依依道:“狄九娘,有劳了。”
众人对郑侠的怪异举动迷惑不解,狄依依却心领神会,提着黑将军退出两丈之外,按照郑侠的指引,不停调整位置。片刻之后,郑侠抬起头来:“好了!鲁专勾,郑某要将狄九娘收入酒囊了,你且来看!”
鲁深将信将疑来到桌前,按照郑侠的指引,从那木板中间的方孔往外看去。却见狄依依当真只有酒囊的囊口大小,冲他嫣然一笑,一手提着张牙舞爪的猫儿,另一手向他轻轻一挥,往那酒囊的囊口中走去,身子随即消失不见。
“咦!”随着一声轻叹,鲁深站直了身子,看见狄依依正在数丈之外冲他招手。
“鲁专勾,你看到了什么?”
“洒家……这小娘子离得远,这酒囊离得近,将她身子挡住了。从这木板的方孔中看去,倒像是她钻进了酒囊一般。”鲁深说罢,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难道那猫儿之所以看起来那般巨大,就如此简单?”
“简单,却也不简单。”郑侠解释道,“简单,是因为这只不过是‘远者小而近者大’的道理,连小儿都知道。不简单,是因为要想让你看不出远近之别,还需要一点手段。”
“什么手段?”
“这块木板除方孔外的部分,遮住了近处的其他景物,特别是这张桌子。你从方孔看过去的时候,方孔下方的边沿恰好遮住了桌子,让你看不到酒囊是放在桌上的。没有了参照,自然就忽略了远近之别。”
鲁深顿时恍然:“照你这么说……酉字仓的那扇木格花窗,想必也是这个道理。”
“不错,那扇木格花窗正是为你准备的。那窗户的九格窗棂都装着明瓦,四周的八块是透光而不透明的,使得鲁专勾只能从中间那一格往里面看。而在窗户内侧,悬着一个木架,黑将军当时就在那木架上,徐老三却在远处的楼梯上。猫近人远,自然看起来,猫儿比人还要大!”
“原来如此……”鲁深已然有些相信。
徐老三急切道:“鲁专勾,莫要信他!郑门监说得轻巧,可他方才也和狄小娘子调整了许久,才演了一出酒囊装人。黑将军凶戾成性,哪有那么容易陪人演戏,还能保证你看不出蹊跷?”
“你是云机园戏班出身,欺人眼目的诈术正是你的拿手好戏,只需算计得当,骗过鲁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