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同意了。
骆峋去了祝由科逢上里面的太医在研究新的治疗法,他在场观摩了许久,又与祝由科负责人聊了一番。
他觉得有意思,便又请示了父皇开始涉猎祝由科,期间偷学成了摄魂术。
摄魂术的内容很广,其中包括利用患者的某种执念对其进行心理暗示。
在查到魏嫔的人和董家有过来往,推测董家的人会被魏嫔当众利用的第一时间,骆峋便想到了董茂生。
董茂生的话一般不会有人信,但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他的话就定会有人信。
甚至可能起决定性作用。
然董茂生的情况又不似常人可用银钱收买,或以别的条件交换。
于是,骆峋想到了摄魂术。
因此从宫外回来那晚。
他让人与秋穗娘谈条件的同时,让朔蜂将董茂生带至了另一处密室。
诚然,这事按理用不着他动手。
但董茂生时隔数年隔着一层纱都能将槛儿认出,准确地唤出槛儿的名字。
骆峋便知,槛儿或许不算董茂生的执念,却是他潜意识放在心里的人。
故而他欲尝试利用这一点对其心理暗示,就需得叫出槛儿的名讳。
如此,自然由他亲自来更合适。
当然,最后一点骆峋没有告诉槛儿。
其实照他以往的性子,即便事情是他做的,骆峋也不会刻意同谁说。
只会道他安排了这么一件事。
可在得知了槛儿的上辈子,得知了庆昭帝的遗憾,骆峋便不愿一味沉默。
他想让槛儿知道他为她做了什么。
想让她安心,想他们……
能更亲近。
槛儿不知太子心中所想。
但听他亲自对董茂生用了摄魂术。
又想到他在大殿上恳请元隆帝还她公道清白,她的心不由得一软。
搂着他的脖子往上挪了挪,“谢谢殿下。”
骆峋听她的声音比以往撒娇时更软更柔,他的唇角不显地扬了一下。
又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嗯,你也一样。”
“什么一样?”槛儿不解道。
骆峋不答,转而说起另一件事:“孤打算送董茂生去养济院。”
养济院乃专门收容无依无靠之老人、孤儿、身体残障以及认知残障者的地方。
陈月娥夫妇有罪,但董茂生痴傻不知事,不曾犯什么罪,按律可免连坐。
陈月娥夫妻明日斩首。
董家老太太要被遣返原籍,董娇杏属外嫁女且迷途知返将功赎罪可留京。
但她有婆家。
据她所言委实不便把她哥接到她婆家,如此一来,董茂生便无人照养。
槛儿对董茂生没什么仇怨。
不是她烂好人,而是她分得很清。
陈月娥是陈月娥,董茂生是董茂生。
她也不至于器量狭窄得连一个傻子也容不下,非要置对方于死地。
“派人监视吗?”槛儿问。
董茂生曾和她有过牵连,就怕后面会有人又想起利用他做什么。
骆峋:“嗯,加派两个人陪同照料。”
槛儿了然。
“秋姑娘呢?”
“董茂生痴傻,与秋氏的这桩无契约婚约本也不奏效,她可直接离开。
不过目前来看她尚不算安全,孤让其暂留在京,让人护她一段时间。”
“您考虑得周到。”
槛儿道。
想起那晚秋穗娘让齐天大圣给她时的局促模样,槛儿笑了笑说:“愿她今后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骆峋不置可否。
拍拍她的肩,“睡吧,最近你也累了。”
精神上。
槛儿仰头看他。
而后撑起身子在他薄唇上印了一下。
魏庶人的那番话她当时没接,也没注意到太子的反应,想来他也不会提。
但槛儿不想太子与她心生罅隙,所以她亲了他一下,望进他的眼底。
“殿下,妾身忠于您。”
是的,忠于。
就如同臣忠君、民忠国。
他现在是储君,将来是帝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