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把这件事情说完,乾宁帝才问起正事:“你来找朕,是有什么要事?”
他这个女儿,向来爱躲着他,若非正事,是绝不可能会来见他的。
沈畔烟起身,“明月确实有一事想请父皇帮忙。”
乾宁帝讶声,“哦?什么事?”
沈畔烟低下头,似乎是不好意思提起这事,神色百般犹豫,万般纠结,白皙的面颊逐渐泛起红晕,乾宁帝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好奇,并不催促,等着她慢慢说。
半晌,沈畔烟才下定决心,声音艰涩为难,“是这样的,父皇,明月的食邑此前一直都在母后手中,如今明月长大了,手中手中多有拮据”她似乎难以启齿,“就连就连明月身上的这套衣裳,都还是前年的样式,明月,明月想求父皇,给明月涨一涨月例”
说罢,她似乎是无颜再面对乾宁帝,咬着唇瓣,脑袋低垂了下去,双手死死的绞着绣帕。
乾宁帝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早知皇后对明月表里不一却不知,皇后连公主的食邑都还要捏在手里,之前那么多年,他见明月穿吃极好,一直以为食邑是在明月自己手里
皇后,江家乾宁帝强忍下怒气,“此事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过两日,朕会让皇后把你的食邑还回来的。”
沈畔烟抬头,似乎很开心,但又努力的克制了下来,唇畔浮现两个小小的笑涡,“那明月便多谢父皇了。”
“明月告退!”
“去吧!”
看着沈畔烟带着欢喜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御书房,乾宁帝再也忍耐不住,猛地一拍桌子,下面的德元慌忙跪下,战战兢兢,“陛下息怒!”
乾宁帝:“息怒,你让朕怎么息怒,朕本以为,皇后只是不喜欢明月性子软弱,却不曾想,她身为一国之母,竟然连公主的食邑都要拿捏在手里,下一次,她是不是还要垂怜听政,把整个天下拿捏在手里?”
德元公公听得背脊冷汗直冒。
他一个奴才,哪里敢附和陛下的话?
发了好一通怒气,乾宁帝才起身,冷声,“摆驾坤宁宫!”
“是!”德元公公赶紧起身,命人准备銮驾。
沈畔烟离开御书房后,原本怯弱的神色逐渐淡了下来。
她身边无人可用,想要收买人心,让人忠心耿耿的替她做事,银子是必不可少的。
人心易变,唯有利益才可收买人心。这是秋霜,木莹,以及那数十个背叛她的宫人教给她的道理。
只是,她的月例太少,想要收买人心,银子远远不够,所以,食邑是必须要拿回来的。
不过,这件事情,她是无法对皇后主动提及的,她毕竟是皇后的养女,更何况,皇后也不可能会答应。
是以,这件事情,只有父皇,也唯有父皇能够做到。
她本来以为,父皇对她并不在意这也是她今日为何穿得一身寡淡,气色极差的缘故。
或许,是她相岔了,就如临霄所说,父皇是真的在意她的。
只是不知为何前十几年,对她态度极为冷淡,除了学问方面,其他地方从不过问。
沈畔烟怎么想也想不通原因后,便不想了。
只要父皇向着自己,那么这对她来说,便已经是成功了一半。
暗卫营并不在京城里面,而是在京城郊外。
看着护送殿下的队伍一路进入京城,临霄站在原地许久,直到黄昏落下,沉重的城门开始关闭,他这才仿佛回过神来,神色沉默转身,往暗卫营而去。
暗影平日里都是跟着帝王,极少留在暗卫营内,眼下,暗卫营里的人并不多。
暗九的回归就如一滴水滴落入大海,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临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打开了殿下送他的木盒。
咔嚓一声。
一柄极为好看的匕首越入眼帘,入手冰凉。
匕首不长,通体为金黑色,黑色为底,金色为繁复的花纹层层围绕,做工精巧,绝非凡品,乃是上等精铁所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