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六成的雪练?
就算化作片片飞雪,也足够把整座城埋起来了。
惠风望向暴雪中的灯笼,眼中却掠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在看城主府?”雹师道,“嗯?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没人接应你?”
惠风道:“彼此彼此,你们的祭坛呢?”
雹师立时色变,阴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区区蝼蚁,那就以你祭旗!”
一把幽冰刀,鬼魅一般,从背后捅穿了惠风的喉咙。
雪蜈蚣显出身形,正要拔刀,惠风的喉咙却绞得死紧,仿佛成排的钢齿咬住了刀锋。
喀嚓!
幽冰刀裂开了。
惠风竟把碧雪猊抱在胸前,和这香炉冻在了一起,刺穿喉咙的冰刀,自然被畜生死死咬住,难解难分。
那被冻结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冷笑。
雪蜈蚣弄巧成拙,脸色扭曲:“雹师饶命,属下只是想将功补过。”
“太莽撞了,他存心要骗你的刀,”雹师道,“刚刚听到什么了?”
雪蜈蚣嘴唇蠕动,祭坛二字在脑中一掠而过,让他更为惊恐:“属下来迟了,什么也没听见。”
雹师道:“成事不足,去,捏死那两只小蚂蚁!”
楼飞光早已抓着百里漱,向灯市狂奔而去。
暴雪中,只有朦胧的红光,和闪动的人影,分不清是敌是友。
风障紧紧包裹在二人身周,更为灵活,也更坚韧。但那雪砸在身上,依旧极为沉重。
惠风只说了灯市,语焉不详。
怎么办?
到处都是雪,是数十倍于他们的敌人。
当年的长留,也是如此吗?
楼飞光定了一下神,把长剑从背后抱进怀里。
百里漱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
“百里?”他道,动作突然一顿,白毛汗爬满了后背。
搭肩的同时,那手指居然能按在他脊柱上,轻轻敲击。
这么细长的手掌?
它……在数他的脊柱骨!
楼飞光镇定道:“百里别慌,前面就是灯市。”
他去握百里漱的手,长剑却刷地从肘下刺出,稳准狠地发力,剑光仿佛切入砖石中——喀嚓!
一节惨白瘦长的手臂,滚落在地。
但有奇长的脖子,往前一伸,从黑色兜帽底下俯瞰着他,有如立起的蜈蚣一般。
雪蜈蚣咧嘴道:“认出来了呀?”
十多条手臂,就这么从背后,环向了楼飞光!
楼飞光玩命地狂奔,心都快从喉咙口跳出来了,眼前只有灯笼的红光。
某一个瞬间,他仿佛撞破了一层看不见的轻纱,身体随即一轻。
糟了,这是中了什么邪术……
嗯?
他眨了眨眼睛,透过面前一层薄薄的灯笼壳,俯瞰着长街上的景象。
这是在灯笼里?
惠风让他找灯市,是为了把他藏在灯笼里?
暴雪中,红灯笼颠扑不灭,更多的苍白人影浮现,都是雪练。
雪蜈蚣立在街心,目光阴冷地扫视:“人呢?”
短短的一瞬间,这繁华的灯市便空无一人,唯有白雪红灯,两相映照。
灯辉摇摇,越发朦胧,血泊一般,浸透小石阶。
天衣坊的小门紧闭着。两边的沟渠,却涌出了无数半透明的轻纱,如发光的小河般,向整座影游城淌去。
一尺一尺,一寸一寸,都是明光丝。
在接触飞雪后不久,它们就消融不见了,只是风中偶尔泛起丝绸的光泽。
一双穿着软绣鞋的脚,踏着血淋淋的灯笼光,一步一步走上石阶,立在天衣坊门外。
病观音般的青衣女子,倚在门边,勾着门环,一下有一下地敲击起来。
“叶姊姊,歇下了没有?”女子笑嘻嘻地,“你做的衣裳真好看,深夜来访,不会见怪吧?”
没敲几下,门就被一股巨力扯开了,叶霜绸头发蓬乱,宫装裙摆碎了半边,双目喷火:“碧灵,你来上吊?”
碧灵看着她的乱发,又撩了撩自己的鬓发,那眼神跟过了油的青蛇一般,轻飘飘地刁毒。
“叶姊姊好梦啊?”
叶霜绸额角一跳,自然看出,自己竟被这不男不女的妖人嘲笑了。
“你不会以为雪练攻城,你就能自由了吧?”
在谢泓衣的授意下,碧灵被软禁在城主府,甚至还能走动,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古怪的事情。
但谁都知道,它已被囚禁在最坚不可摧的牢笼里。
死去的青娘,没有一刻放过它。
“疯女人发病,咬得我浑身是伤,睡不着,来找叶姊姊说说话。”
叶霜绸道:“活该,畜生。”
碧灵眼波流转,突然凑近她,道:“城主府都被围起来了,小矮子的尸兽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