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极擅长隐匿,与他朋友带着田岁禾东躲西藏,好几次堪堪躲过宋持砚的追查,逃离了那一带。
马车驶过一处镇子,少年神采飞扬:“孩子在我朋友那,怕带着逃走动静太大,我让他们带孩子先走了,宋持砚大动干戈地在寻人,我们夜里赶路会被发现,今夜先在这处脚店歇歇脚吧!”
田岁禾再三确认孩子无恙,放心地住了下来。
入夜,脚店里来了一行人。
少年的同伙道:“是个富商,为首的是位贵夫人,瞧着可气派了!但这样气派的人怎么会在这种不起眼的脚店歇脚呢,漂亮姐姐,他们会不会是来寻你的啊?”
田岁禾吓得不敢说话。
楼飞下去打探,回来后惊诧道:“阿姐你猜是谁?”
是顾府尹夫人!
田岁禾也很惊起,虽听说顾夫人是富商之女,但她一个官眷,怎么会歇脚在这样简朴的脚店?
她记起顾大人与宋持砚似乎都是什么阁老的学生。
田岁禾顿时紧张起来。
“要不我们走吧?”
楼飞认为突然离去惹人耳目,他们决定静观其变。
不料后半夜,店门被人砰砰拍响,“开门!官府搜人!”
他们很谨慎,脸上的伪装还完好,宋持砚来了也不定能认出,可楼飞看了眼手在发抖的田岁禾,无奈摇头:“阿姐,你太害怕他了,可很容易被他认出来。”
楼飞当机立断,拉着田岁禾从窗口跳出,来到后院仓库,将她藏入顾夫人带来的一口大箱子中。
巨箱之中暗无天日,只有几个孔眼可以透气。
田岁禾蜷缩起来屏息凝神,几人大抵在楼上楼下搜不到人,也未认出少年,往后院走来了。
顿时她呼吸都不敢用力。
“宋大人?”
脚步声靠近,一道冷淡的女声朝后院走来,是顾夫人。
随后是一道更冷淡的声音,“顾夫人怎会在徽州?”
才隔了两日未见,可宋持砚冷淡的声音更不近人情,即便他曾与她在床榻间抵死缠绵,交换彼此最亲密的时刻,可这会田岁禾听着他的声音,还是觉得他很可怕。
不争气地,又想起一年前宋持砚拔剑杀人的冷淡。
田岁禾躲在箱子里,身子轻颤。她不敢想象被他抓到会迎接怎么样的暴怒,身子缩成一团。
顾夫人也朝这边过来了。
“不知是什么要犯,竟惊动得宋大人夜半来此?”
“督察院所要之人,不便透露。顾夫人又为何在此?”宋持砚淡漠至极,话语中隐藏着猜疑。
顾夫人素来客气,谨言慎行,今日却多说了几句:“家父病逝,我回沧州奔丧,恰路过徽州。幼时我曾随家父在此行商,彼时家中的铺子已被人盘下开了这处脚店,心生感慨,故而在此住下。宋大人是怀疑我窝藏罪犯么?可我经过徽州不足两个时辰,怎会知道什么罪犯?”
田岁禾仔细聆听着顾夫人的话,哪怕隔着箱子,也能听出她声音沙哑,定然是哭了很久。
宋持砚礼节周全,道了句节哀,朝箱子走来。
他的脚步声很轻很平稳,田岁禾却觉得像是催命符。
笃笃,他的手轻叩箱子。
田岁禾浑身的血都停止了流动,死死咬着虎口。
“箱中装着何物?”
宋持砚清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仿佛一座沉沉的五指山,让她想起每个被他囚在身下索取的深夜。
田岁禾心跳都快要停下,她惧怕地闭上眼,心里不断念着阿郎和阿翁,让他们救救她,被当场抓到,他会削她的脑袋吧。
顾夫人走到了箱子边。
“里头是家父生前遗物,亡人旧物不好示人,还望宋大人看在顾大人面上通融一二。”
宋持砚的手还停留在箱子上,许久,他缓缓直起了身。
“搅扰了。”
众人最终离开了脚店。
马蹄声笃笃远去,田岁禾躲在箱子里,浑身气力泻尽,仿佛死了一回又再度活了过来。
顾家小厮忽然来唤顾夫人:“夫人,您房里的盒子被人打开了!您可要去验验是否少了什么?”
田岁禾逃出了经验,猜是楼飞在引顾夫人离开。
顾夫人果然被引走了。
楼飞忙过来轻唤:“阿姐,阿姐,可以出来了!”
田岁禾忙从箱子里钻出来,两人刚出库房,几个手上带刀的护卫立时团团围了上来。
本该身在楼上的顾夫人去而复返,冷道:“尔等何人?”
顾夫人的房门紧闭,房外焦急地等着两道影子,楼飞好几次想冲入房中,被身边的女飞贼按住。
房中烛光照亮田岁禾的面庞,顾夫人愕然良久。
“三少夫人?你为何……”
田岁禾连忙解释:“陈娘子别担心,我不是什么要犯,也没做错事。只是在那大宅子里过得不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