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往里一寸,晋师爷顿时冒出冷汗,但他也不愿轻易背弃赵王世子,想先拖一拖:“宋大人,有事好商量,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宋持砚没有上他的当,朝外高喊了一声:“李宣!”
晋师爷不知他到底在喊什么,然而过了片刻,不远处的粮草营兵士惊恐大呼:“起火了!起火了!”
宋持砚冷道:“此行在下并非单枪匹马,朝廷亦派了人来,只怕你的世子已被俘,就算不曾,你失察导致粮草被烧,过后也免不了受罚,可以趁乱放我们离开了?”
且不说朝廷来人是真是假,但粮草被烧,世子暴,戾定会重责他,晋师爷跟着赵王多年不得重用,如今追随世子,不过是想一展宏图,是出自利益,而非出于忠心。如今无路可走,只能答应:“可、可以!”
有了晋师爷掩护,他们很快越过阻碍,和潜伏军营中的数名暗卫会和一道逃出去。
同时追兵也追了上来,月光下马蹄阵阵,浓烟滚滚。
“证人看好了!”宋持砚把晋师爷扔给李宣,抱着田岁禾上了马,在护卫掩护下策马往前疾驰而去!
护卫掩护下,他们很快甩掉身后追兵,逃到出山口。
田岁禾才知道,原来宋持砚说的恭王世子带了兵马是诓骗晋师爷的!他们只有官府派的两队援兵,以及十几个恭王和宋持砚的护卫。
逃到一处山神庙附近,林中突然奔出一伙精锐,为首的将领高喊:“世子有命!晋师爷叛逃,恐泄露军情,不惜代价杀之!”
“杀!”
听声音他们至少有百人。
护卫纷纷迎敌而上,可他们人少,对面的追兵虽一时过不来,流箭却如急雨不断飞来。
好在只要出了这个关口,前方数里处,有数百的援兵等着。
众人策马急奔,宋持砚的马被射中了,他反应迅速,利落护着田岁禾跳马,堪堪躲过。
追兵趁机围上,宋持砚当机立断,命李宣速去搬救兵,自己带着田岁禾以及晋师爷躲入山神庙。
晋师爷可作为人证,因而此人不得有恙。未免他祸及田岁禾,宋持砚将晋师爷严严实实地捆好,再打晕了放在破庙另一角。
外头剩下的几个护卫根本不够抵挡,宋持砚提着剑出去。
田岁禾和抄起木棍想帮忙,被他按住了,清冷声音格外温和:“在里头待着,等我回来。”
宋持砚把狭小的庙门关上,田岁禾躲在山神庙里,刻刀抵着晋师爷,听着外头刀剑声,心急剧起伏。
扑通,她听到了人被刀剑刺中,坠下山谷的声音。
田岁禾用力捏着刻刀。
她担心是宋持砚,好在听到他因打斗而急促的声音。
“我无事!”
接下来这样的安抚,田岁禾听了好几次,可不断有杀手补上来,仅剩的几个护卫已快撑不住了。
到了最后,田岁禾透过门缝,对面的人剩下好几个,而他们这边,只剩下宋持砚一人。
他高大的身形立在门前,不断迎击着前方的人,可他剑术再好,也敌不过对面十几人的夹击。
噗!一枚流箭射中他肩头,被宋持砚利落地拔去。
再是顽强,他挺拔的身影也一次又一次地被刀箭击中,衣摆被削成了碎布,身上不知受了多少伤。
田岁禾用力捂着嘴,眼泪疯狂地涌出,浸湿她指缝。
她不敢哭出声,怕让他分心。
只能无助等在门后,看着他一次次即将倒下,又用剑支撑住,终于追上来的十几个人只剩一人。
门板砰地一声,宋持砚支撑不住了,重重砸过来。
“宋持砚!”
田岁禾急切唤他,却听不到回应。
他靠着门板,手中的剑抵着地面,呼吸都几乎听不见,可他的身形像一道盾牌,一樽坚定不移的雕像,沉默地守护着身后的破庙。
田岁禾的呼吸随着他的安静而停下:“宋持砚!你醒醒,别死,你不要死,我们还没见到笋笋……”
“我还有话没跟你说,不要倒下去,我们还要回去成婚,还要带笋笋去吃糖人,你醒醒!”
“还有……我上次我就想告诉你了,我心里有你,我想跟你试一试,你听到没有!”
这是宋持砚最想听到的话。
可她的话一个字都不曾得到回应,宋持砚纹丝不动。
有一个追兵戒备地上来,走到宋持砚面前,举剑朝他劈下!
铿!已奄奄一息的宋持砚举起剑,利落地刺向对方。追兵防备不及,当即被刺中身亡。
而宋持砚也已是强弩之末,他手中的剑从手中落下,砸回了地面上。在短暂的迸发之后,他已失去了气力,扑通跪向地面,重重的一声砸在田岁禾的心上。
她失声喊道:“宋持砚!”
倒在地上的男子指尖动了动,发出虚弱的回应:“岁禾,我……无事,方才不过是装的,想降低他的戒备……看,他中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