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如刀,扫视着沉沉的夜色,将所有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最深处。
只是,那放在怀中的药瓶,那萦绕不散的药香,和那句“赤诚如一”,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的涟漪,再也无法平息。
远处,苏墨回到自己的小屋,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轻轻吁出一口气。
灯光下,他白皙的脸上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微微加速的心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明知不可为,明知前路艰险,却还是忍不住靠近那团沉默而灼人的火焰。
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城之下,两颗同样孤独而克制的心,在这秋夜寒露中,凭借着一瓶伤药、一盏孤灯、一句低语,完成了一次无声的、却惊心动魄的靠近。
发乎情,止乎礼。
而暗涌已生。
第19章 夜谗与毒谋
三皇子晟玚的寝殿“景阳宫”内,夜明珠柔和的光辉映照着奢华却略显阴沉的陈设。
空气里弥漫着龙涎香与酒气的混合味道。
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道身影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带着压抑不住的呜咽声。
“殿下!殿下要为奴才做主啊!”
正是鼻青脸肿、浑身狼狈不堪的刘瑾。
他白日里被萧彻的人“收拾”得不轻,虽未伤筋动骨,但皮肉之苦和极致的羞辱却让他几乎崩溃。
他一路遮掩躲藏,直到夜深才敢溜来景阳宫告状。
三皇子晟玚正半倚在软榻上,由一名美貌侍女喂着葡萄。见到刘瑾这副模样,他嫌恶地皱起眉头,挥手让侍女退下。
“嚎什么丧?”晟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和阴冷,“又惹了什么祸事?”
刘瑾跪爬几步,抱住晟玚的靴子,哭得涕泪横流,添油加醋地将白日宫门口如何被萧彻羞辱、之后又如何被其手下拖到暗处毒打的事情说了一遍,自然略去了自己先行挑衅的细节。
“……那萧彻简直无法无天!丝毫不将殿下您放在眼里!他明知奴才是您的人,还下此毒手,这打的哪里是奴才的脸,分明是打殿下您的脸面啊!”
刘瑾尖着嗓子哭诉,脸上红肿未消,更显狰狞,“他不过一个边关来的蛮子质子,竟敢在宫中如此嚣张!还有那个小贱种楚玉衡,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将萧彻迷得晕头转向,公然袒护……”
“够了!”晟玚猛地一脚踹开刘瑾,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个名字如同一根刺,扎在他心头多年。
父皇对朔州军的倚重,朝中那些老臣对萧彻父亲朔州王的忌惮却又不得不维持的表面恭敬,都让他这个备受宠爱的皇子感到无比憋闷。
如今,连一个质子都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甚至动他身边的人!
刘瑾被踹得翻倒在地,却不敢呼痛,只匍匐着继续哭诉:“殿下息怒!奴才死不足惜,只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那萧彻分明是仗着北境的兵权,不将皇室放在眼中!长此以往,恐生祸患啊!”
晟玚眼神阴鸷,指尖狠狠掐入掌心。
刘瑾的话虽是为了泄愤,却精准地戳中了他的痛处。
萧彻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皇权的一种挑衅。
他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忽然冷笑一声:“萧彻……本殿下确实动不得他,至少现在动不得。朔州那边还需要他们父子挡着蛮族。”
刘瑾闻言,眼中闪过失望,却又听晟玚继续道:“但他身边那条不听话的狗……本殿下还动不得吗?”
刘瑾眼睛猛地一亮,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连忙爬起身:“殿下英明!那小贱种仗着有萧彻撑腰,越发不将奴才……不,是不将殿下您放在眼里!若非他在其中挑拨,萧彻或许还不至于如此针对奴才!此等祸害,留着他迟早是个麻烦!”
晟玚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残忍而玩味的笑容:“楚玉衡……楚家倒是出了个硬骨头。可惜,骨头再硬,碾碎了,也就是一把灰。”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他不是清高吗?不是宁肯刷净桶也不肯低头吗?本殿下倒要看看,等他成了人尽可夫的玩物,萧彻还会不会把他当个宝护着!”
刘瑾立刻心领神会,脸上露出兴奋而猥琐的笑容:“殿下妙计!只是……萧彻将他看得紧,馆驿守卫森严,怕是难以下手……”
“蠢货!”晟玚斥道,“何必非要进馆驿?他不是罪奴吗?宫中规矩,罪奴每月需至内务府核验身份,领取份例。下次核验之期,似乎不远了吧?”
刘瑾恍然大悟,激动得声音发颤:“殿下圣明!奴才明白了!奴才一定安排得妥妥当当!定叫那小贱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时候,看萧彻还能如何!”
“做得干净点。”晟玚冷冷吩咐,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别留下把柄。就算萧彻猜到是本殿下,没有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