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点堵,司机说临近节日,进城的车流比往常要大。
文萧坐在后面,没开窗,把微微发热的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静静看着车流攒动的街道。
可能是车里太过安静,司机就打开车载电台,里面中频富有磁性的女声播报一个接一个的时段金融快讯。
“接下来进入听众投稿环节……第一位听众的提问……马交娱乐城牌照招标结果是否会对博彩业产生过大冲击……”
“从今日晨间马交政府发布讯息来看……经过半年争夺,新一轮赌牌尘埃落定,董家有惊无险守住三张赌牌,而向来稳固的温家却一反常态保二丢一……”
文萧顿了下,摆在膝头的手微微收紧。
犹豫很久,他还是问道:“温总那边……”
司机伸手把电台的声音扭小些,回答了他一个滴水不漏也无关紧要的答案。
文萧觉得可能也没什么大事,不然温兆谦也不至于还能气定神闲地留在这里。
司机面相忠厚,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笑笑道:“温先生为人实际很好,您关心他可以当面问他,他会开心的。”
文萧对他的话不予置评,也对他说温兆谦是个好人的评价存疑。
或许是感觉出他不信,司机又继续道:“我跟在温先生身边也有几年了,平日里待我们这些人都大方也尊重。”
他说着,有些感叹:“就是温先生一直过得不好,总是独来独往,看着让人心疼。”
文萧的目光放在窗外重新开始流动的街道上,很慢地说:“他不是已经订婚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看起来专注地望着窗外,声音很轻,好像也只是随口一提,毫不关心,也不在意。
司机没有接话,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继续与他讨论老板的隐私,安静地开着车汇入前方的车流。
文萧也不再开口,晚上没睡好,加上有些感冒,他很快就在车厢的轻微晃动中缓缓闭上眼。
一觉起来车已经停在酒店楼下。
司机说温兆谦与人相约在三楼的餐厅包厢,客人现在还没到,让他上楼直接报温兆谦的名字进去就好。
文萧抬头看着熟悉的酒店,不合时宜的,想起柔软且富有弹性的床垫,食物焦香的气味,电视上奔跑的老鼠和总是追逐的猫,以及那盏插在角落的夜灯。
他垂了垂眼,下了车。
三楼的餐厅严苛执行预约制度,文萧在门口被人拦下,他报了温兆谦的名字才有带位员过来,礼貌地微笑,带他穿过看起来幽深但并不狭窄的长廊,朝深处的包厢走去。
温兆谦已经等在里面,文萧进去的时候他正自己动手泡了壶茶。
包厢内的服务生靠墙保持随时为他服务的姿势,但温兆谦却对她摆了下手,让她先行离开。
包厢里很快就剩下他们两个。
文萧有点失语,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声音很轻地叫了句温总。
温兆谦从鼻腔里发出低沉又简短的单音,没有与他讲话的意思。
文萧把外套脱了,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露出里面的黑色西裤与衣摆裹进裤子里的白色衬衣,是他从剧组借来的道具。
衣服的材质其实并不好,老实讲文萧自己也知道看起来十分廉价。
但温兆谦没有给他准备衣服的意思,文萧觉得他还是要穿得正式些,不能像上一次那样被人误会。
温兆谦看向他的目光顿了顿,在他被劣质皮带勾出的纤细腰肢上停留几秒。
文萧的腰很薄,也很窄,看起来让人一手就能圈住,带有一些引人遐想的情欲的意味。
“把这个换上。”温兆谦出声叫住他,指了下一旁椅子上摆着的纸袋。
文萧愣了两秒,很快折回身子,目光随着看到那个袋子,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说:“好。”
他很久都没穿过裁剪合适得体的正装,最后一次好像还是四年前的某场颁奖仪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