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有反应了,抬起眼睛看着他。
柔软的掌心轻轻扣住他的手腕,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手心内有些潮湿的水渍。
薄荷香味自下方源源不断地钻进他的鼻尖。
许乐脸颊绯红,才短短半秒钟,脑子就心猿意马地飘过千百来个念头:
他这是要干什么,和我牵手吗?是在担心我冲动行事伤了自己吗?还是在担心我吃醋想要安抚我?
怎么这么香,刚刚还没有这么香的,他出门喜欢喷薄荷味的香水吗?要不找机会打听他生日在什么时候,给他送一瓶薄荷味的香水?
许乐不过脑脱口而出:“你好香,是喷了什么香水吗?你用的哪个品牌的?”
说完察觉到前半句话有些冒昧,他迅速闭嘴,但说都说了,开始紧张期待地注视着雪砚清的眼睛。
发现对方的嘴巴微微张开要回答自己问题了,许乐大脑
思绪飞转,在众多香水品牌搜索了个来回时,雪砚清的声音便像羽毛一样钻进他耳朵,挠得人心痒痒的。
等他听到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没有香水,这是风油精,我刚刚被蚊子咬了很多蚊子包。”
许乐僵硬着缓缓低头,就看见雪砚清短裤下露出的白皙大腿上横亘着大大小小无数个蚊子包,而方才“季瑾瑜”涂抹打旋的位置正是其中一个。
他拉扯出有些尴尬的笑容,松开揪住衣裳的手,和蹲在下方为雪砚清擦药的“季瑾瑜”缓缓对视上。
祂一言不发站起身,直接光明正大地拉起雪砚清的手,这才像是看到了旁边的许乐般,目光不是很友善地看着对方手里的水枪,开口:“砚清很讨厌这种潮湿的感觉,他现在衣服湿了,非常难受,我就先带他过去换衣服了。”
说罢,雪砚清手被“季瑾瑜”扣住,向着前方走去。
冰冷潮湿的水将布料完全浸透,湿哒哒黏糊糊地紧贴在他身上。
掌心残留着一点点水分,被“季瑾瑜”紧握着,水珠在肌肤的挤压间逐渐变成气体,融化在两人彼此触碰的手心间。
紧紧握住他手时,雪砚清甚至感觉自己要被祂带着穿透皮肉,触及到里面真实的骨骼。
走动时手臂自然晃动,里面的水汽致使手心打滑,对方在刹那间握得更加紧了,骨骼之间的挤压感更加明显,但同时,手心在原先水汽的基础上沁出细密汗意,更加热了。
一直在他脊背游走的水痕在此刻仿佛都消失了,后背变得顿感,注意力全在在手心温热粘腻上。
雪砚清手指用力抽开,挣脱掉手心的束缚,没有了手吸引注意力,后背那像是被水中蠕虫攀爬而过的发毛之意霎时涌上来,如潮水般将他浑身淹没。
溪水就在旁边,粼粼的水面照射出如今他狼狈恐惧的模样,凉风携带着湿润的水汽喷洒而来,将后背的感觉引得更加强烈。
他沉浸在这股恐惧中,没有注意到在他手抽出来的刹那,“季瑾瑜”脚下骤然变得幽深的阴影,阴影眨眼间就将雪砚清的影子完全笼罩、吞吃入腹!
森森寒意蔓延至全身,脸颊发丝被风吹得四处翻飞,潮湿的水汽与寒意交织在一起,组成了身体的全部感受。
我如今难道……连水边都不能靠近了吗?
辛辣的气息从鼻腔中凭空涌现,而后顺着鼻腔直直闯进眼眶,眼眸此刻蒙上了层水雾。
他嘴唇紧紧抿起,殷红的唇瓣都被抿得泛白干燥;深呼吸,侧过头,将狼狈的神情隐藏在没人看得到的另一边。
大脑还未反应过来,指尖便先一步触碰了下“季瑾瑜”的手背。
对方没有反应,没有像之前一样主动摊开手掌心牵住他。
那种恶心感更加强烈了,雪砚清感觉身上的一颗颗水珠似乎都在拼命往他的毛孔内钻去,而后接二连三地想从咽喉涌出。
像是副色彩艳丽的画作被人揉皱,他眉眼紧闭,因为难受唇齿微张,鲜红的舌头在“季瑾瑜”眼里一闪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