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想到,他能将褪色布经营出这样的声响来。
“他呀,哪里都好,就是太有主见,又是个不肯吃亏的。”
王夫人听了这话,撇着嘴道:“家中小辈有些主意是不错,可若主意太正,也不是什么好事。”
花南枝的话,乍听好似是在夸谢歧,可话里话外总透着些微妙。
尤其再联想到近日谢家换亲一事,让人听着总觉哪里不对。
只是今日前来赴宴的都是人精,无心管他人家务事,哪怕好奇,也不会如王夫人那样问到正主脸上。
所以周围无人搭话,唯有周荷微微蹙眉,看着花南枝的眼神冷淡许多。
夫人间的往来虽不能左右商场中的大事,但经花南枝这几句,谢歧日后的名声不会好听就是了。
周荷正为沈沅珠惋惜,就听前头元煦突然大笑,用力拍了拍身边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是哪个?”
王夫人刚开口,就听元煦朗声道:“我瞧着人差不多齐了,劳烦诸位久等,咱这就落座?”
年过天命的苏州府商会会长许湛杨道:“元大人哪儿的话啊?我们说句劳烦才是。
“劳烦您费心安排,给咱兄弟几个机会,与您共饮一杯。”
许湛杨方才就见元煦对身边几个年轻人甚是看重,这会儿便想顺势卖个好给他。
他看着谢歧,笑道:“这年轻人器宇不凡,不知是谁家的,可曾娶亲?”
元煦闻言,转头指着谢歧:“许老这是瞧好你了,也不知是不是家中有未出阁的闺女。”
说罢,他又看向许湛杨:“可惜您老晚了一步,他成婚了。”
“哎呦哪家的少年啊?可惜、可惜了。”
元煦又道:“谢家二公子谢歧,前些日子折腾‘胭脂布’那个。”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今日私宴,元煦什么心思大家心中都有数。
一来他初来乍到,新官上任自是要与日后打交道的人多多认识,其次便是想拉拢几个日后能为他办事跑腿的。
今儿来之前,商会众人还曾暗中琢磨,猜测不知谁家能入了新任织造的眼,却未想是谢家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许湛杨闻言,忙从善如流:“原来是你,你那胭脂布当真不错,我家夫人和丫头听了,吵着寻我要呢。
“你这孩子,有急才,有胆魄,日后必有大造化。”
元煦知道谢歧不奇怪,可奇就奇在他不仅知道谢歧,还知道胭脂布是他折腾出来的,更知道对方前些日子刚成婚。
几句话一出,在场众人如何瞧不出元煦这是在抬举谢歧?
一时间,夸赞之声不绝于耳,唯有花南枝脸色出奇难看。
倒是周荷见状放下心来,露出淡淡笑容。
“不过许老也不用太过伤心,这还有几位青年才俊未曾婚娶。”
元煦指着谢歧身旁的云峥,笑道:“集霞庄东家云峥,未及弱冠不曾娶妻,您瞧瞧可能入您的眼啊?”
许湛杨道:“年少有为,年少有为,是个经商的好苗子。”
集霞庄是哪家他们根本不曾听说过,可这铺名从元煦口中说出,意义便大不相同了。
谢歧站在一旁,看着云峥左右逢源,不由退到一旁。
他今日身份是谢家二公子,谢歧可不想为谢家贴金,自是将主场让给云峥。
倒是罗青和罗白站在角落,上上下下打量着谢歧。
罗白面上还带着些稚气,见谢歧行事沉稳,姿容俊秀,不免偷偷竖起大手指。
“阿兄,我瞧新姑爷比他大哥可强上不少。”
罗青点头:“的确比谢序川强上许多。”
见谢歧退至一旁,似是有些不适应这等场面,罗青想了想了道:“我去与姑爷说几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