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让人打了都是白打。退一万步说, 就算他们不是贵人, 人家一早使了银子把包间订下。那不开眼的仗着自己有儿子在京城为官,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 妄想仗势欺人, 你们就都冷眼看着?”
徐赟婉言回绝了来人,自然派人打听了一番。
这会儿得到回报便向魏楹和沈寄禀报, “是此间的主人,他来前不知道有人在这里和胡伯伯发生了不愉快。这会儿知道了,已经将那些冷眼旁观的伙计都重重责罚了。”三个月的月例,罚得不算轻了。
沈寄看胡胖子还有些郁闷便道:“世人大多如此, 一切只看身份,只会跟红顶白。不然, 咱们还那么拼做什么?一步一步来嘛。只要儿孙努力,早晚能换了门楣。”
胡胖子深吸口气,“我知道。也是往日堆积了些情绪,这会儿一起发作了出来。”
他辛苦经营半生,小有家资。
可是世人固守‘士农工商’的认识,他的社会地位还是有限。不过如此才显出魏楹和寄姐的难得来。
其实胡胖子的感受,徐赟也体会过。
不过他虽然经商但身上却是有功名的。也不曾入了商籍,一切都有专人打点,他只是巡铺查账而已。
他只是不想一脚踏入在仕途沉浮,这才没有一鼓作气考上去,由着自己的喜好在商场扑腾。
那些人一开始对他即便有些轻视,但知道他是官宦世家子弟后也会变了嘴脸。
虽然不像方才那人前倨后恭得那么明显,却也是实实在在会改了态度。
他伸手拍拍胡濙的肩膀,“小胡濙,你们兄弟以后也是任重而道远啊。”
胡胖子有身家,但还够不上皇商的边。
毕竟胡家就是华安府下一个县城里的商家。
这些年因为胡胖子踏实肯干、脑子活泛。又搭上了魏楹和小亲王的线,将生意做得大了,但毕竟底子还薄。
要改换门楣,的确是只有靠孙子争气了。
胡濙适时开口道:“爷爷,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把生意做得更大的。在京城的时候,我也跟着魏奶奶去过阮家、容家。他们也是商家,但因为做得够大,也是无人敢欺。还有二弟,我回家会好好教导他。不过还是带他也出来走走为好,让他知道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省得在家享福,还嫉妒他能跟着出远门。
胡胖子看孙子懂事,心头好过些,“嗯。”
沈寄心道,阮家这样的首富,等闲官员是不敢相欺,却也还是在皇帝鼓掌之间。是荣是衰,都只是皇帝一念之间的。
当年他要阮家的银子,阮家就只能献出家财脱罪。
甚至家传的、二十万两银子铸成的大银球也融了好些个。不过,此时却不必打击小胡濙的积极性了。
又有人敲了两下门,却是小芝麻抱着小莲蓉推门而入。
小莲蓉手上还拿着一个糖人,小芝麻替她护着。小家伙正伸粉红的小舌头舔着。脸上带笑,舔得一脸幸福。
丫鬟手里另有三个是给小饺子、小豆沙和小胡濙的。
“娘,我看那摊子什么都干干净净的。小妹又看了就不肯走,就买了四个。”
小豆沙上前道谢接过,一个剥了外头一层糖纸,递给已经在等着的小饺子。一个递给胡濙,最后一个塞进自己嘴里。
看胡濙还有些犹豫的样子便道:“吃啊,大侄子,要在姑姑面前充大人么?”
“不敢、不敢。”胡濙忙剥了糖纸塞进嘴里。
沈寄看小豆沙一眼,“你倒是把你姑父摆长辈谱那套学得好啊!”
小豆沙眉眼弯弯的笑道:“所以我最欢迎胡濙到我们家玩了。小饺子和小莲蓉也是你的长辈哦,哈哈!”
胡濙道:“那过年没见姑姑你给过我压岁钱。”
小豆沙一滞,“呃,忘了。明年、明年你记得给我拜年,我一定给你发。”
“也得我在京城啊。要不我现在先给你拜一拜?”
“不要了,不年不节的。”小豆沙一副‘抠门’样的道。
胡濙确认道:“那回头你不会又说我超龄了吧?哼,姑姑要是这么说,到时候我就把家里的弟弟、妹妹都带来给你拜年。”
两小一番插科打诨,胡胖子面色好了不少。
沈寄心头给小豆沙和胡濙点了个赞,对小芝麻道:“在这儿本是为了等你,既然来了咱们就出去逛逛、看看吧。胡大哥你们爷孙还去不去?”
“我们歇歇脚,你们先去吧。”
胡胖子本来有意问问,他们打算怎么了结和福郡王府的事。但此地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好等回去再说了。
徐赟上前抱了小舅子,和小芝麻并肩跟在魏楹、沈寄身后,小豆沙则由沈寄牵着。
这里人不少,所以之前站那听人说讲今早的事,徐赟也一直把她牵着,万一走丢了麻烦。
沈寄道:“你俩看着点,他们吃糖要流口水的。而且也怕拿不稳,一会儿掉了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