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覃无的阻拦下,江宜臻迅速回神,他不想覃无受伤,抿了抿唇,很快收手。
但华昭并不想,他一把弹开覃无的刀,几乎是斥责地说:“滚开。”
“殿下请冷静。”覃无对华昭道。
华昭看到他瘫着脸就火大,斥道:“你在做什么?覃无,我倒要问你在想什么,身为首席包庇罪犯,出岔子你担得起责任吗?”
覃无刚要开口,唇边便溢出一丝血迹,“承蒙殿下担忧,我回去会请罪。”
“我只有一个要求,拿回破魔剑。”华昭冷眼看着他,“不然孟均容也保不住你。”
正在这时,江宜臻将渡也拎在手中,慢慢走来。
他看到覃无唇边的血,碧色的眼中毫无情绪。
气氛剑拔弩张起来,覃无想安抚华昭,但江宜臻审视了会儿华昭,忽然对他道:“想要就自己来拿。”
华昭气得嗤笑,却在下一刻瞳孔紧缩。
覃无脑中一空,甚至没反应过来,便见华昭被江宜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掼向了远处。
——爆起的妖气唯独绕过了覃无。
华昭从未如此狼狈过。
他几乎用不出一丝妖力,被死死压在地面上,踩着他的人甚至没有被灰尘弄脏风衣。但华昭面临的打击远不止于修为,一种原始的、刻在骨子里的臣服,让他可谓目眦欲裂。
同属狐族的江宜臻,血统远在他之上。
华昭皱起眉,咳出一大口鲜血来。
江宜臻居高临下,平静道:“你为什么认为,我不敢动手?”
华昭不过是有恃无恐。他是妖王,又与三界监管局有签署条约,甚至想除掉什么人,都可以利用监管局的资源。
但江宜臻从不觉得有什么对他而言是威胁,大不了就死,有什么好惧怕的?
华昭胸口下疼得厉害,似乎已经断了肋骨,闻言冷笑道:“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
江宜臻很轻地笑了一下,“总之不会比你更差的,妖王殿下。”
华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即问:“你要做什么?”
江宜臻看了一眼远处奔来的大批人,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道:“你总不能利用我一趟,还能得到全部的好处。今天我刚好有闲心,代覃长官做这个恶人好了。”
华昭一时没能明白他在说什么。
江宜臻低头拆解渡也上面的封印,心情随着封印掉落越发明快。
随着封印被彻底解除,渡也露出原本的样貌。它剑身呈墨色,在太阳下才能映出暗纹,整体十分古朴厚重,光华内敛。它在江宜臻手中多少有些不搭,但却意外地和谐,在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只是微微振动表达了激动,便没了动静。
周遭安静下来,一来没人见过这把剑完全暴露出来的样子,二是惊诧于驯服它的只是一个无名之辈。
华昭死死盯着渡也。
江宜臻甩了个剑花,指向人群中同样脸色难看的白正吾,简短道:“过来。”
众人纷纷看向白正吾,惊疑不定。
白正吾没有动。
江宜臻笑了声:“怕什么,它能吃人?”
白正吾手上还戴着手铐,抬脚走出人群,整个人都有些紧绷,“阁下有何指教?”
“我看你刚才很不服气监管局带来的证据。”江宜臻道,“这样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明白干了什么、没干什么,不要说谎,我都知道的。无罪则释放,反之有罪由我亲自赐死,不必劳烦覃长官带走了。”
白正吾呆滞了一下。
不仅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高高在上的妖王如同落水狗般被一介籍籍无名的青年压制,无人敢救,三界监管局的首席沉着脸当隐形人,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戏剧化了。
这不仅仅是公然挑战王,更是对三界管理局的挑衅。
——妖界的天要变了。
白正吾在短短几秒内意识到,或许这就是机会。
他有一种神奇的预感,这人不会杀他,如果可以……甚至可以推翻华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