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克洛伊无奈的表情,带着点破罐破摔:“要不这样,我拿这笔不该拿的钱,请你吃顿饭?算是封口费,兼感谢你帮我找这份工作。”
克洛伊瞪了他一眼,但看着他那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只觉得有点好笑。
下班后,西里斯跟着克洛伊去了她最喜欢的一家家庭式意大利小餐馆。这里价格亲民,氛围轻松,食物美味,她以前常和利亚姆一起来。
他们刚点完餐,聊着书店的趣事和魔法部巡逻的琐碎,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旁边响起了。
“克洛伊?”
克洛伊抬起头,白色大门正在被人推开,挟着夏夜带着溽热的风,是利亚姆和他的乐队朋友们。
利亚姆出院后,他的静音乐队重新组建。失去了主唱,他被迫站到麦克风前。但比习惯这个新角色更难的,是面对克洛伊。
自从半年前圣诞夜那场激烈的争吵后,一切急转直下。主唱入狱,乐队解散,他自己也进了月荫疗养院。
在他最不堪的日子里,克洛伊时常在工作间隙默默出现,只是安静地陪着他。这份沉默的关怀,反衬出他当时的言行有多么不堪。如今再见,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什么语气来开启对话,仿佛任何寻常的问候在这种情境下都显得虚伪又轻浮。
利亚姆的目光在她和西里斯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西里斯那头比自己更长、更不羁的黑发上,说了句蠢透了的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甚至带了点惯有的懒洋洋的调子,“你还真爱长发男。”
话落在空气里,有那么半秒的寂静。他自己先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深吸了一口烟。
克洛伊小时候确实曾因为利亚姆那头柔软的长发和脆弱的气质而对他产生过超越友谊的情感。他一直明白,还将这点当作克洛伊会永远在他身边的倚仗。
“利亚姆!”她脸颊漫起愤然的涨红,话语却依旧试图维持着表面平静,“这是西里斯,我的朋友。”
利亚姆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或者说,他有些不甘心。利亚姆抬起眼,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抱歉。” 这个词很轻,迅速消散在嘈杂里。
克洛伊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她与利亚姆是如此地了解彼此,她明白利亚姆是为什么道歉。克洛伊看懂了这份潦草的歉意背后的恳求,别真的走开。
她所有准备好的宽慰或唾骂,在面对这份十几年积累下来的牵绊时,完全难以启齿。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新做了莫西干头造型的鼓手马克,忽略一切尴尬,出来打圆场,热情地发出邀请:“嘿,既然碰上了,一起吧?我们那边定了大桌。吃完我们打算回排练室玩一会儿,有个小派对,一起来热闹热闹?”
克洛伊不愿伤马克的心,勉强撤出一个微笑答应下来。
乐队的男孩们欢呼着围拢过来,气氛热烈不容拒绝。克洛伊被裹挟着走向大桌,目光擦过利亚姆。他正侧头点烟,打火机的光亮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他没看她。
如果是从前,克洛伊早就灭掉利亚姆的烟头,不停地在他耳边念叨着吸烟有害健康。可现在,没人会管他了。
克洛伊只是嫌恶地捂住口鼻,伸出手在半空挥了挥。
乐队男孩们点了风干火腿配青橄榄、带有辣味香肠和巴马臣芝士的比萨饼。那是从前克洛伊的最爱。
克洛伊没有吃桌上特地点给她的披萨,固执地只吃她和西里斯点的食物。她的椅子刻意偏朝西里斯和马克的方向。和平时相比,她今晚的笑声更高,话更密,只聊唱片和演出。
利亚姆在长桌另一端,声音比平时更响,说着排练时的蠢事,逗得大家发笑,但他的手指一直无意识地捻着桌布边缘。
西里斯则有些出人意料。他并没有显得格格不入,反而用一种略带疏离的观察者姿态融入其中。
他会对递过来的啤酒点头致谢,偶尔在听到某个愚蠢的音乐比喻时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甚至还能就某张经典摇滚专辑和鼓手马克聊上两句。但他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在克洛伊身上。
他观察着克洛伊每一个僵硬的微笑,每一次无意识搅动沙拉的小动作。他也捕捉到了利亚姆时不时瞥过来的目光,那目光里混合着后悔、好奇和残余的占有欲。
这种表面热闹底下却暗流涌动的诡异气氛,一直持续到晚餐结束。
“走吧伙计们,老地方。”利亚姆似乎终于受不了这种煎熬,率先站起身,语气刻意装得轻松亢奋。
众人欢呼响应。克洛伊立刻抓住机会,凑近西里斯低声快速说:“我们该走了。就说你累了,或者我明天要早起。”
然而,莫西干头鼓手马克已经热情地一把搂过他的肩膀,在西里斯忍住没给他一个肘击之前又松开了,“哥们儿,刚才聊到齐柏林飞艇的那段鼓点太对了,等下必须再聊聊,走吧走吧!”
克洛伊对马克说不出拒绝的话。她最终半推半就地跟在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