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到时我们可点入一枚棋子,安插到行止宫,再寻一个合适的时机,设法将涌灵井通开。
通涌灵井十分简单,甚至不必修士,即便是最不起眼的凡人也能做到。”
人皇垂目沉思,随即问道:“可这棋子如何插入?”
丁仪掸去尘灰,铜鼎锃光瓦亮,他满意地点点头。
“不必忧心,选择权在你我手中,只要足够合理,便不会察觉异样,涌灵井这样的东西,无形无状,它或许在杯中、在石下、在泉底。
世上识得之人少之又少,谁又能想到行止宫的荒井便是此等宝物。
他太年轻,不会知道。”
“可朝圣谷何时开,你我如何知晓?”
丁仪垂目,淡声道:“十年,十年后定然会开。”
人皇沉思许久,暂时想不到以什么样的办法安下这枚棋子,因为在此之前,他有一件更在意的事。
“亚父,近来白露有些不适,我也请了不少医修前来诊治,但他们都拿不出妙方,只能暂缓调理……
听闻如霰医道大成,声名在外,白露亦是妖族,可能由他医治?”
丁仪这才回首看他:“圣宫娘娘体弱,或许是待在人界太久,灵气不足,我有一个友人,精于炼丹,不如请他来诊断一番?”
人皇回忆片刻:“你是说道和宫的张春和?久闻其名,亚父若能将人请来,自是再好不过。”
“我明日便向他去信一封,只是他近年来收了一个徒弟,正悉心教导,分身乏术,或许要等上一段时日……”
二人正是闲聊之时,旁侧的书架再度向两侧移开,又有两人走入。
为首之人轻纱披帛,姿容华贵,遮着一块面纱,步履轻盈而入,但她的双目却是闭着的,蝶翼般的睫羽压下,神圣而空灵。
在他身后是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身穿青衣,神容怯怯。
那样的神情,与林斐然先前见过的皇子一模一样。
果不其然,他见到铜鼎旁的二人后,先是瑟瑟缩脖,随后又硬着头皮上前作揖,声音极低。
“父皇。”
第169章
那人一袭青衣, 面容清俊,腰悬环玉佩,他躬身作揖后抬起的面容与人皇有六分相似, 约莫也是哪个不为人熟知的皇子。
人皇只看了他一眼,视线很快滑到白衣女子身上, 原本幽深的目光也变得清明许多。
他立即起身,将密室中唯一一张高椅让出。
“白露, 你身体不好, 不可久站,先来这里坐。”
白衣女子正是传闻中的圣宫,自她进入密室以来, 便有一阵说不出的馥郁芬芳散开, 浓烈而纯粹。
她缓缓睁眼,似含苞初绽, 虽然面容大多被薄纱遮掩,但小林斐然还是能依稀看出面纱下的无双姝色。
她并未看向另外三人, 而是始终将目光放在书架与角落处。
林斐然几乎以为她看见了自己, 双手缓缓捏紧衣角, 下一刻,她却又移开目光。
“阿蘅,我不累。”
声音微哑,语气轻缓,随即叹息一声,其中带着林斐然听不懂的情绪,似是不忍,也像悲切。
见她背对着这边,人皇垂目一笑, 也不再言语,竟径直将高椅提到她身后,坐与不坐,也随她心意。
“康儿,多年未见。”
人皇这才笑吟吟看向身后,目光上下打量:“你长高很多。”
申屠康背上沁出一层薄汗,勉强笑道:“父皇说笑,上次相见,已有四五年之久,再有两年,儿臣也该及冠了……不知父皇唤儿臣至此,可是儿臣犯了什么过错?”
“你们能犯什么错?”
人皇只是笑笑,转头看向丁仪:“亚父,离吉时还有多久?”
丁仪掐指一算,四周书架上的古籍忽然翻开,哗哗声响,书页上的墨字旋转而出——
一个落于穹顶,是为“定”。
一个落于地面,是为“静”。
一个悬于半空,是为“空”。
三个墨字落下,原本空旷的密室猛然一震后,更加安静。
丁仪收回手:“还有两刻钟。”
人皇颔首:“两刻钟么?也足够了,毕竟这样的临终解释,我已经说过许多次。”
申屠康愣愣看着这一切,心中十分疑惑,却不敢擅自出声。
面前三人,无论是谁他都惹不起,于是只噤声在旁。
“康儿,多年不见,你的术法修行如何?”人皇再度出声,抬手扶上那尊青铜鼎,却不看他。
申屠康眼皮一跳,立即躬身道:“父皇莫不是在说笑,咱们一族,从来不生灵脉,只是凡人,儿臣如何能修行?”
人皇却只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