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懂事的貔貅幼崽不?是废物,“咻咻”地叫了两声,几步蹦到衡弃春身后,从?魏修竹手里?将半昏迷的人?接过来稳稳扶住。
上古神兽,力气总归是不?小的。
魏修竹终于能腾出手来替衡弃春擦去嘴角的血迹,上下几眼将卖力十足的貔貅幼崽打量一遍,笑吟吟地说?:“我说?甪端门前不?久送上来的名册里?怎么没有你呢,差点忘了你被神尊带出来了。”
魏修竹是甪端门下弟子?,整日与门中豢养的那些上古异兽厮混在一起,身上沾染的兽气太重,以至于貔貅幼崽很容易就能分得?清谁是大小王。
它紧抿着嘴巴,使出浑身解数紧紧撑住衡弃春的身体,冲着魏修竹谄媚点头,半个字都没敢吐出来。
衡弃春的脸上已经渐渐恢复了血色,魏修竹于是收了续灵诀,越看越觉得?这小东西好笑,忍不?住伸手戳向貔貅的脑袋。
谁知?他?刚一伸手,小兽就惊恐地缩了缩脖子?,整个兽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魏修竹的手指还?悬在半空,见状不?由得?蹙了蹙眉,嘟囔道:“我有那么吓人么……”
貔貅幼崽却忽然惊叫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面火海,震惊之下险些把衡弃春给摔了。
魏修竹连忙将人?扶住,总算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不?对,扭头缠着自己身后的方向看过去,同?样大惊失色。
“楼师兄……”
只见楼厌面朝那片火海站着,袍袖都被火焰灼烧了小半,但他?还?是灼灼地盯住谭承义,脊背微躬,那种阴郁的神态竟然不?像仙门中人?,反而像……
魏修竹还?没有想出答案,就看见楼厌躬了躬身体,倾身看向谭承义,阴恻恻地问他?:“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谭承义刚脱离虚生子?的掌控,又遭遇举家覆灭之痛,整个人?都像一截将要枯败的朽木,他?闻声抬头,露出那张遍布灰尘又形容枯槁的脸。
人?还?活着,但已经没有多少活人?气息了。
今日谭家种种皆因谭承义这一始作俑者,楼厌不?由地逼近一步,站在火海的边缘凝视他?,“你的发妻为了与你成婚不?惜抛却族规,为族人?所不?容,为你生育子?女?操持家事,就因为她是妖……”
楼厌紧紧咬住压根,克制住自己想要将谭承义当场咬死的冲动,用视线将谭承义钉在原地,“你弃她出门,纵父杀女?,害得?一家落到这样的地步。”
“……妖就活该被扔下不?管吗?”
背后一问显然带了情绪,楼厌竟把自己说?到眼圈泛红,好在谭承义此时?哀莫大于心死,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他?只是顶着窜天的火势回?过头去,看着曾经温馨和睦此刻已成废墟的家。
镇宅的符纸早已沦为火海中的渣滓,屋檐砖瓦渐次落下,摔在地上发出“啪嚓”的声音,紧接着,那间祠堂也轰然倒塌,被烈火彻底吞噬。
谭承义缓缓闭上眼,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声带哽咽,“是,是我该死。”
这便是楼厌在现实中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冷笑一声,眯眼看了看将要冲破结界的这片火海,忽然伸手冲开无弦琴所设的结界,肆无忌惮地走了出去。
业火当前,他?审问般地看着谭承义,而后长长地笑起来,“原来你还?知?道自己该死。”
不?好。
伴随着魏修竹的阻拦声,楼厌一掌就将谭承义推回?了那片火海之中。
耳边立刻响起一阵惨烈的吼叫声,隔着火海,还?可以看到谭承义在里?面垂死挣扎的身影。火舌一寸一寸将他?吞噬,枯死的朽木最终烧成了一片灰烬。
这座宅邸彻底完成了它的“灭顶之灾”。
魏修竹已经吓坏了,一时?都忘了自己该干什么,干巴巴地扶着衡弃春跪坐在那里?,愣了好久才又唤一声:“楼师兄……”
仙门弟子?妄杀百姓,且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将死之人?……这可是重罪。
听见了魏修竹满是担忧的这一声,楼厌毫不?顾忌地笑了一声,咧着嘴角转过身来,“不?过是杀了人?,有什么好大惊……呃……师尊?”
衡弃春正半张着眼睛看他?。
他?已经醒了,半撑着地面由魏修竹扶起来,指尖莲香横动,无弦琴在空中抖动一声,琴音锐响。
扑天火势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整个谭府只剩一片废墟,烟尘漫天,昔日的人?、事,以及所有的过往都掩盖其内,再也没有昭雪之日。
楼厌已经顾不?上去看一座宅邸的结局,他?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被火烧出口子?的袖子?,倒腾着挪到衡弃春面前。
“师尊。”他?很小声地叫。
大概是心虚,楼厌竟然没敢抬头,叫完师尊就站在那里?垂首等着,然而好半天过去,他?却始终没听见衡弃春开口说?话。
静默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