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是没有这条路,从横州去攻打朔州路径也并不困难。山戎也看出了这一点,因此连年骚扰横州,意图占领,以便扼守朔州乃至整个北地。”
“是啊,朝廷丢了朔州,便失了北地屏障,横州暴露于山戎眼前,随时可危。朔、横二州,实乃唇齿。”
夜色渐浓,贺云津立于隘口,山风呼啸而过,吹得他衣袍猎猎。
范得生在身侧提醒道:
“师父,夜色深了,咱们回吧,要不殿下该着急了。”
贺云津微微颔首,只是目光仍凝在蜿蜒的山谷之中,仿佛能从这里望见远方。
“是啊将军,山戎骑兵移速极迅,他们又惯会出奇兵。如今秋天是他们惯常劫掠的时候,咱们还是小心为上,掉头往回吧。”
贺云津下令回城,队伍缓缓退出山谷,火把蜿蜒。
出了山口,接住方才留下的人马,贺云津下令变换行军队形,军士正在移动之时,贺云津忽然听到一阵杂沓的马蹄声自西而来。
这马蹄声如急雨破夜,他虽然耳力最好,但不过瞬息之间旁人便也全都听到了。
庄水北吩咐军士:
“口令!”
“等等!”贺云津拦下他,侧耳细听,登时紧张起来:
“这是山戎的蹄声!赶紧掩蔽!”
第149章 没救了?
贺云津与庄水北所带的队伍不过三百,而山戎骑兵来势汹汹,蹄声密集,少说也有千人。
“全军后队改前队,退回到山谷之中!”
军士正在变换队形,不料夜风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哨子。
“不好,”贺云津向庄水北道,“这是山戎进攻的信号,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
“那怎么办?”
“别怕。你我是突然出城,他们必不是为了我们而来,定是例行的骚扰劫掠。既然不知我军虚实,那就好办。”
庄水北从军以来从未正面与山戎交手过,这次又是冷不防遇上的,因此一时慌乱,听贺云津如此说,他心中强迫自己安定下来。
贺云津迅速下令:
“庄将军率一百人上坡,列圆阵!”
范得生执掌旗令,此刻将旗一挥,便有一百人转身随庄水北爬上山坡。
“一百人分两队,绕道山谷两侧,依山势潜伏,避免敌人从两翼包抄!”
旗帜猎猎,军士立刻行动。
“剩下的人在谷外各处点火,而后在谷口列椎形疏阵!弓弩手均埋伏于岩崖之后,不得举火!全军旗帜分插各处,拉宽间距!”
在金鼓和旗帜的配合之下,军士们依令行事,动作迅捷,鸦雀无声。庄水北在官军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训练有素的队伍。
贺云津的部署他还看得明白,现在是在虚张声势,让敌人误以为我军人多势众,希望以此吓退敌军。
一时间,谷外火光点点,在秋天干燥的风中连成一片,这也正是骑兵所畏惧的东西。
在山戎奔袭到跟前之际,全部士兵已经收入谷口,列成阵型。贺云津从范得生手中接过令旗,不再出声,只是目光如铁,稍作调整。
贺云津又喊熟悉山川地理的兵士到近前:
“你带四人,分路回程,速请援兵!”
“是!”
“等等!”
贺云津拦住他,附耳低声又吩咐了两句,那人听了十分错愕,却仍是在贺云津严厉的目光之下干脆应答。
“……是!”
这边刚刚布置妥当,山戎骑兵已至百步之内。山戎以哨子节制军士,贺云津熟悉他们的讯号,知道这是勒兵之令。
果然,山戎在百步外收缰停马,望着这边的火光和旗帜止步不前。贺云津凝神注视敌阵,见其前排骑兵略显迟疑,便知计策已起效。
他低声传令:“传递火把,轻摇旗帜,拉响弓弦。”
山谷间光影错杂,贺云津问山坡上的瞭望斥候:
“是何样部队?”
“约有千余轻骑,黄色盔带,旗帜靛紫,赤旆!”
贺云津心中一沉。这是山戎精锐,首领为沙旱律。此人向来粗鲁勇猛,疑兵之计骗得了别人却难对付他,这人就是拼着损失一些军士也会冲阵试一试。
但贺云津仍旧面不改色,反倒轻松道:
“原来是他啊。”
果不其然,山谷外响起一长两短的号声,那是骑兵冲锋的讯号。
哨声清戾,在寂静的夜色中如同一声惊雷,山谷中的官军立刻瑟缩起来。贺云津道:
“怕什么,平时不都练过吗?看我旗令行事,违者立斩!”
山戎亦熟悉官军的金鼓之意,因此贺云津便弃之不用,借着夜色和山势的掩护,只以旗帜为号。
山戎精骑杂沓而至,一时间马蹄踏碎枯叶,尘土裹着火星奔腾而至。
贺云津令人举火站在自己身侧,将旗帜挥得飒飒作响。队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