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几秒,见廖雪鸣放下暖壶,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并作一步,眼看着跟小猫飞扑似地张着四只爪子扑进对方的怀里。
然而头顶重重撞在陆炡的下颌,他“嘶”了口冷气。还没等伸手揽住他,后脚跟的土一软——双双跌进右后方的土坑里。
这里原本的棺材傍晚时被运走,还没来得及用土掩埋。
回过神来的廖雪鸣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伸手扫扫脸上的土,借着掉落在一旁的手机的光,看到自己正坐在陆炡身上。
他还算干净,而检察官半个身体陷在土里,头发、脸和衣服上全是土,混着没烧完的纸钱碎片和灰絮。
廖雪鸣吓得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道歉,用毛巾给陆炡擦脸,又不合时宜地想果然是帅哥,都这样了还像一尊刚出土的古希腊雕塑。
手腕被攥住,陆炡侧过脸咳了两口黄土,用手背抹过唇。眼镜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加上黑天,视力弱得和盲人没什么区别。
如此荒唐滑稽的情景,他却只想笑。
回顾过去三十五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在活着的时候躺进坟坑里。
陆炡笑起来,笑得廖雪鸣懵懵地眨了眨眼,一时忘记了害怕。
检察官看起来并不生气,他从未见过对方这般开怀的笑。
后脖颈被温热的手扶住,廖雪鸣的手撑在陆炡的胸膛,半个身体向前倾去与他对视,他话里笑意未散,“廖雪鸣,你这是想与我合葬?”
第57章 我爱你
两人先后被村民拽出坑,也幸运地找回检察官的眼镜。
帮助他们的村民也是先前从镇上骑三轮车把陆炡捎来的人,这会儿想载他俩回去洗洗,换身干净衣服。
陆炡顺手掀起身边廖雪鸣的衣角,用干净的布料擦拭眼镜,戴上后礼貌道:“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
“这怎么行,远道而来的都是客人——”
“大爷,真的不用了。我们走一会就到家了,别耽误你们干活了。”廖雪鸣在一旁说。
村民不再坚持,给了他们一个新的手电筒,嘱咐看好路。
等他走后,陆炡低眼看向身边人。
刚才从坑里出来后,和大爷说话时就低眉顺眼的,一副蔫巴巴的模样。
伸手捻去粘在他头顶的一截枯草,顺势轻轻弹了下脑门,陆炡问:“困了?”
廖雪鸣摇头,“我们走吧,家在东边,不远。”
转身往前走了两步,被攥住手腕。陆炡蹲下身,撩起他的右裤腿。
一条三四公分的伤口横亘在小腿肚,肉里扎着几根细小木刺,血顺着淌到脚踝。
“可能是刚才被树墩子划破了,没感觉到疼。”廖雪鸣垂眼看着伤口,表情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抓着裤腿的手血管隆起,陆炡抬眼,沉声道:“走路都瘸了,你告诉我没感觉?”
“对不起。”廖雪鸣避开视线,腿下意识向后撤。
陆炡闭眼屏息一瞬,敛了脾气,语气缓和些:“别的地方有伤到吗?”
虽嘴上说没有,他还是摩挲着大致检查一遍,站起身脱了冲锋衣外套给廖雪鸣穿上。
尔后干净宽阔的后背朝向他,陆炡说:“上来。”
廖雪鸣攥着衣尾,没动。
“快点。”陆炡回头看他,“几度的天气只穿件单衣会死人的。”
眼看着廖雪鸣要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被检察官握住手,揉了揉,无奈地轻叹口气,“不如你搂得我紧些,会更暖和。”
沿着墓地的上坡路,约莫一公里到村上的卫生所。
对腿上的伤口清理消毒,拿了生理盐水和碘伏液后,陆炡继续背着廖雪鸣回家。
小朋友始终垂着脑袋,不怎么说话,倒是很听话地紧紧搂着自己的脖子。
有几次勒得他喘不过气,陆炡友善提醒。松快没几分钟,胳膊又跟胶水似得黏上来。
这会儿云移开,整个月亮悬在天幕。未受工业污染的乡下,月光洒在浅涸小溪如碎了银子一般。
脚踩在土路铺着的干落叶上,窸窣作响,静谧中颈间温热呼吸愈发明显。
陆炡放慢脚步,手臂将廖雪鸣向上拖了拖,用哄人的语气:“谁惹我们宝贝不高兴了?”
毛糙的短发蹭过颈后皮肤,听见他闷声闷调:“没有不高兴。”
“还不承认。”陆炡依旧拖长拖调地哄着,“从刚才跟村里大爷说话的时候,嘴角就要耷拉到地上去了。”
“”
背上的人小幅度地动了动,凑到他耳边,忽然小声喊:“陆炡。”
自相识以来,这是第一次听到廖雪鸣不用“陆检察官”“您”等敬称,而是直呼他的名字。
下意识想说小朋友的胆子越来越大时,却听见他问:“你会死吗?”
脚步稍顿,陆炡偏过头,“你作为一个无神论的遗体美容师,问我这个问题?”
片刻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