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的眼眸里总跃着一捧光,仿佛有只永不知倦的小雀,刚要振翅,便抖落一串金色的欢欣。
直到一年前的满月夜下他们魔杖相抵,甚至差点打斗起来,他才在咒语的间隙里真正看清她的眼睛。
那双褐色的眼眸在战斗中灼灼发亮,所有的生机与雀跃都化作了锐利锋芒。
他猛然记起,很多年前,他就曾见过这双眼睛。
克洛伊完全不明白,伏在西里斯耳畔,低声说出自己的疑惑。
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
西里斯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她,那双灰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过,像是得意,又像是别的什么。若无其事地拿起手边的啤酒瓶喝了一口,仿佛刚才只是描述了一下天气,将所有的起哄、疑问和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都漫不经心地隔绝在了嘈杂的音乐声之外。
利亚姆坐在对面的音箱上,看着这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没说话,只是拿起脚边的一瓶酒,慢慢喝了一大口。在听到白色直筒裙和植物花卉时,他捏着酒瓶的手指就收紧了。那段记忆对他而言同样鲜明。那是他极少感受到的,来自家庭的温暖时刻。
十一岁的利亚姆经历了一个漫长的等待,等待克洛伊口中的那个充满包容和奇迹的魔法世界也向他敞开大门。
阴晴圆缺,春夏秋冬,四季过后,他依旧没有收到猫头鹰的来信。
爱德华兹家的空气里却充斥着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克洛伊的表妹贝丝也收到了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她的妈妈高兴极了,说要好好庆祝。
“利亚姆也一起去。”爱德华兹太太来到他家门口,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这句话让他有些局促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于他而言,汲取幸福,就好像以水滴穿石,总是过分艰难,焦虑重重。
他没有一个合格的家庭,没有一个聪慧的头脑,更没有克洛伊和贝丝的奇妙魔法,他总疑心,自己的坏运气会不会传染给爱德华兹一家。他不想那样。
可每一次的躲避,得到的只有爱德华兹一家更大的包容与靠近。
他不愿拒绝这如火般炙热的好意。
也舍不得拒绝。
哈罗德百货里灯火通明,衣香鬓影。利亚姆安静地跟在活力四射的克洛伊和贝丝身后,像个沉默的影子。
克洛伊从试衣间走出来那一刻,利亚姆觉得周遭的喧嚣都安静了。
纯净的白色无袖直筒裙,衬得她已抽条的身形格外清爽利落。裙身上,蓝色与黄色的小花错落有致地盛开着,点缀着翠绿欲滴的枝叶,仿佛将夏日花园最生机勃勃的角落永远印刻在了上面。她穿着那条裙子,和同样换上小号同款的贝丝手拉手转圈,开怀大笑着。
利亚姆在一旁看着,看着一片花园在他眼前舒展。
克洛伊的妈妈拿来一件精致的白色亚麻西装外套走过来,温和地让他试试。当他有些僵硬地穿上那件质地柔软还剪裁合身的外套时,惶恐到简直受宠若惊。
克洛伊的妈妈笑着揽过他的肩膀,将他们三人拢在一起。“我们家的孩子们,多精神。”
我们家的孩子们。
这句话如同一股暖流,蛮横地撞向心海中那片由孤独筑起的冰山,势不可挡。
利亚姆穿着崭新的白西装。
站在比夏日花朵还明媚的克洛伊和贝丝旁边。
站在给予他母亲般温暖的爱德华兹太太身边。在那个瞬间。
此刻,他也拥有了一个明亮、温暖、充满魔力的世界。
他记得自己脸上露出了一个罕见的,浅浅的笑,那是从心底满溢出来的,不敢过分张扬的巨大幸福。
没关系。
一切都没关系。
就算他没有收到猫头鹰的来信,也没关系,他有克洛伊,有爱德华兹太太和爱德华兹先生,这就足够了。
然而,然而,
眼前这个傲慢的陌生男巫,却侵入了他和克洛伊的现在,甚至还用一种诡异的方式,见证过他视为珍宝的过去。一种强烈的被冒犯的感觉攫住了他。他猛地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
乐队其他成员们喝得昏昏沉沉,渐次回家休息,只剩下不停喝酒的利亚姆,聚会最终在一种微妙而紧绷的气氛中散去。克洛伊拉着西里斯的胳膊,几乎是逃离般走出那间闷热的地下室。
夏夜的凉风稍稍吹散了令人窒息的黏腻感。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直到远离了那栋房子,克洛伊才松开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五年前,”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盘旋在心头最大的疑问,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我的?我确信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一年前。”
西里斯也停了下来。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灰色的眼睛在夜里显得格外深邃。
“五年前的对角巷,你没看见我。”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当时你正指着咿啦猫头

